沈峤但笑不语。
对方不答应,宇文邕再不高兴,总不能将人给抓起来,只好道:“罢,先生再好生考虑考虑,若你反悔,随时来与朕说。”
又对晏无师笑道:“对少师而言,天下珍宝无不可得,这内宫中唯称得上珍贵《朱阳策》残卷,也已被你翻阅过,余者如何还入得你眼?不如给朕个台阶下,今日午食就让朕招待二位罢。”
他性格强势,能这样随意与人说话情形并不多见,只因晏无师同样是强者,宇文邕对其惺惺相惜,比对寻常朝臣还要尊重几分。
晏无师与沈峤在宫中用午膳方才出宫,出宫门,上少师府派人来接马车,晏无师就问:“如何?”
讶之色。
这番话说得极为明白,宇文邕意思是,让他在长安立派,也开个玄都紫府,他本来就是祁凤阁钦点掌教,名正言顺,谁也不能说他是冒牌。
但这样来,天下就等于有两个玄都紫府,而沈峤所立这个新门派,也将与玄都山遥遥对立。
宇文邕言外之意,就是要以朝廷之力来给沈峤撑腰,但这个腰肯定不是白撑,沈峤立派之初,必然势单力薄,也就肯定离不开朝廷扶持,所以宇文邕其实是借沈峤在道门里安插自己势力和声音。
当然,沈峤也并非全无好处,如果他答应下来,立时就有与其它宗门平起平坐资格,晏无师也无法再将他拢在手心以玩物待之。
沈峤蹙眉:“听其声,怕是肝火旺盛久矣,久燥则易摧,恐不寿。”
再看晏无师,以跪坐姿态却坐出身慵懒随意,也唯有这位浣月宗主,他脸上表情就跟他现在坐姿样,舒展散漫,嘴角抹似笑非笑,似乎不觉得宇文邕话对自己造成威胁,反而对沈峤回答很感兴趣。
沈峤并未思索多久,他直接对宇文邕道:“多谢陛下好意,贫道德行微薄,只怕要辜负陛下厚望。”
宇文邕有些惊讶,又有些不悦,在他看来,自己这个提议,固然有巩固统治含义,对沈峤本人,却有百利而无害。
反是晏无师扑哧笑:“早就与陛下说过,阿峤是个宁折不弯君子,他不会接受陛下提议,陛下不信,还要与打赌,如今输,可想好要拿什彩头?”
被他这打岔,宇文邕无奈道:“朕不明白,先生沦落至此,难道就没有丝毫重新振作之意?你就甘心将玄都山拱手让人,让天下人都误会你,觉得你是个无用之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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