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峤:“道如水,水善利万物而不争,道法自然,和光同尘,顺应天理人情者,方为道。”
言下之意,那些损人利己道士,充其量只是道门败类,他们不能代表道门。
见他毫不迟疑,立场明确,与先前那些为被禁道门百般说好话道士不同,宇文邕不由颜色舒展,欢喜笑道:“久闻玄都山之名,今日方有缘与先生见,果真名不虚传,朕成日里总听那些人为佛道说好话,真该让他们也听听先生之言!朕所灭者,从来就不是真正道,而是那些假借神仙名义招摇撞骗之流,这样人,于国于民无利,倒不如早早灭事!”
言语之间,大是杀气腾腾。
这话沈峤不大好接,他虽不是那等敛财收田道士,毕竟也是道门中人,总不能旗帜鲜明支持宇文邕灭道话。
话实说:“有敬之,亦有诟之。”
宇文邕哈哈笑:“敬何事,诟何事?”
沈峤:“敬者敬陛下崇尚简朴,不事奢华,肃清吏治;诟者诟陛下灭佛灭道,待人严厉,大兴兵事。”
宇文邕:“先生本是玄都山掌教,朕禁佛禁道,也与先生为敌,先生不恨朕吗?”
他问题个接个,有咄咄逼人之嫌,晏无师冷眼旁观,却没有帮忙解围打算。
宇文邕本也没打算从他这里听见什奉承话,他看着坐在左下首沈峤,语调转为和缓:“朕与先生见如故,先生之风,令人敬仰,朕欲助先生重立道基,重建道门,不知先生以为如何?”
沈峤:“陛下所指为何,贫道不大明白,还请明示。”
宇文邕雷厉风行,做事干脆,不是个喜欢兜圈子人:“朕已听晏少师说过,当日在半步峰上,你原本就是中他人*计才会落败,既然如此,玄都紫府更无资格废黜你掌教之位,此处不留人,自有留人处,先生既然在玄都山待不下去,不妨在长安重建玄都山道统,以先生大才,无论在何处,都将大放光彩。”
沈峤终于露出惊
沈峤道:“敢问陛下为何灭佛禁道?”
宇文邕:“百姓迷信佛道,将家中余财捐献空,不事生产,寄望来生能得到切,佛道大肆收敛献金田地,将农户纳入佛道名下,规避税赋,将田地所出粮食据为己有,长此以往,朝廷颗粒无收,佛道则继续坐大,目无法纪,最终成为动乱之源,六十年前法庆以新佛自尊,聚众造反,便是如此。”
华夏自古以来,都是王权大于教权,当任何门宗教庞大到足以威胁统治时,就是当政者销毁禁灭开始,但细说起来,道门这次纯粹是遭池鱼之殃,宇文邕为绝后患,直接佛道块禁。
至于儒家,原本宇文邕规定,三教之中,儒门为先,但他曾亲笔手书邀请汝鄢克惠至长安讲学,却被对方所婉拒,宇文邕怒之下,索性连儒门块儿禁,如此来,自然得罪三家。
宇文邕说罢,望住沈峤道:“先生身为道门中人,想必也觉得朕做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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