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素来有个小毛病,喜甜不喜苦,小时候在玄都山上,每回生病时他都躲着不喝药,听说修习内功能寒暑不侵,就比别师兄弟都拼命练功,别人只当他分外刻苦,殊不知他是为逃避苦药,但住在晏无师这里,不管多少碗苦药端来他都喝下,从不吐露半句。
只是小习惯是瞒不人,
沈峤终于忍无可忍:“到时候事情到时候再说,就先不劳晏宗主费心!”
被拂开手晏无师非但没有发怒,反而扑哧笑,多云转晴:“好啦,不过是吓你吓,你就不高兴?”
沈峤:“……”
都说女人心海底针,他觉得晏无师心简直比万丈深渊里针还要难捞。
这时敲门声响起。
未愈,又添新伤。
但晏宗主此刻表情严肃认真,俨然将自己责任选择性遗忘。
沈峤也不知该说他厚颜无耻好,还是狂妄霸道好:“你既然这样说,想必是有办法?”
晏无师好整以暇:“不错,只要你肯废弃道心,让为你种下魔心,习练《凤麟元典》,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。”
沈峤叹口气:“晏宗主步步为营,用心良苦,不能不让佩服。旦种下魔心,性情难免会变得喜怒无常,残忍嗜杀,于你而言是乐事,于而言却如同失去本真,就算武功大进,又有什意义?”
晏无师:“进来。”
侍婢茹茹端着药碗进来:“郎主,这是今日给沈郎君煎第二碗药。”
晏无师:“放下罢。”
茹茹依言将碗放下,又叮嘱沈峤:“沈郎君要趁热喝,药效才会好。”
沈峤向她道谢,将碗接过来饮而尽。
晏无师面露讥讽:“本真是什?人性本恶,随心所欲难道就不是本真?你看那个陈恭,你对他诸多恩惠,路同行,共同患难,可事到临头,他明明有百种脱身办法,却偏偏就想到祸水东引,将你也拖下水,他那样出身,无人教他读书习字,做人道理,难道他所做切,不是出于本真?”
沈峤想要侧过头,却被只手捏住下巴强板回来,不容逃避:“你谨守道心,不肯放弃你所谓做人原则,其实也是因为还没有濒临自己无法忍受绝境,是罢?”
空茫无神双目缓缓眨下,纤长睫毛微微颤动,良久,沈峤终于吐出个字:“是。”
晏无师声音充满恶意:“朱阳策再厉害,不可能无中生有,以你现在情况,根基损毁,动辄吐血昏倒,根本不可能在三年五载之内恢复武功,更有甚者,你有可能辈子都是这样半死不活状态。如今人人看见你拿着少师府请柬出现在苏家,你关系很快就会传遍江湖。本座仇家满天下,他们奈何不,想要对你下手却轻而易举,你说他们若是捉住你,会对你做什?严刑逼供让你默写《朱阳策》出来,还是先*后杀,再*尸鞭尸泄愤?”
“到那个时候,你还会觉得这样处境是可以忍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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