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连声训斥声都没听见。
只听得“吱呀”声门开,钟念月慢吞吞地向外行去,面上不见丝委屈难过。
真叫是……真叫是太阳打西边出来
娇气十足。
可钟大人也说不出什话来。
钟念月还叫人倒热茶给自己,然后接着说:“不曾去过这样地方,是不是还要另备纸笔呀?书呢?书箱也要是不是?爹爹,会有书童?”
钟大人听得好阵恍惚,但心又不知不觉地软下去。
他儿子,便如同他当年个模子刻出来。凡事也不叫父母操心,自己力安置妥帖,年纪轻轻便已极是沉稳。
等钟念月去读书,钟随安离她也不会太远,求助方便得很。
钟念月点点头,又问:“然后爹爹和哥哥便为出气?”
孩子间事,怎能由大人来出气?
失分寸。
但这话在钟大人嘴里晃上圈儿,最后又变成干巴巴:“啊。”
钟大人回忆起万氏昔日说话。
钟念月却没有立即离开。
钟念月又问他:“爹爹,没读过几本书,若是去遭人嘲笑,如何是好?”
按钟大人贯性子,此时就该要说,读书习文,心无外物,何惧旁人非议?
自君子心性,巍然不动便是。
是不是晚些?听闻高家姑娘,早几年前就去读书。”
“读书岂有早晚之分?”钟大人飞快地出声。
他心中揣满惊喜,看外头月亮都觉得圆许多。
像是生怕钟念月反悔般,钟大人再度飞快出声:“你何时去国子监?明日向陈司业说上声便是。”
钟念月点头:“那就后日去好。”
似这样琐碎又温情对话,无论是钟大人和儿子也好,还是他年少时同自己父亲也好,都未曾有过。
等回过神来时,钟大人已经满口答应钟念月不少东西。
这时候时辰已经不早,钟念月站起来,从钟大人案头取块点心,边吃着边走。
外头守着下人们人都快木。
他们从来没见姑娘和老爷有这样多话可说……
钟念月笑盈盈地起身:“那就不怕,多谢爹爹。”
钟大人觉得颗心又架在炉子上。
寒冬腊月,却烘得暖得很。
上回尝到这样滋味儿,还是两个孩子尚小时,他初为人父,虽然满腔笨拙,但依旧觉得高兴得很。
钟念月又叫小厮搬个凳子来给自己坐,还要上头垫绵软垫子,然后才坐下来。
但这会儿看着女儿那张娇软面容,正眼巴巴,似是撒娇般。
这倒是头回。
钟大人到嘴边话又咽下去。
钟大人难得结巴下:“便、便回家来告诉,又不然,去告诉你兄长。”
晋朝设国子监,国子监下分设国子学、太学、四学等。
钟大人:“好。”
他不由将袖中砚台抓得更紧些。
是他愚笨。
夫人说得不错,女儿娇养些也不是什坏事。
这不是自己就晓得读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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