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大人颗刚叫炉火炙烤过心,噗通又落水里。
他板着脸问:“何事?”
只应这回……就回……
“想要去国子监读书。”钟念月趴在桌案前,抬脸,双水汪汪眼睛正盯住钟大人,“
“是。”
“上面刻纹乃是田求先生手笔?”
“是呀。”钟念月笑得两眼微微眯起,“爹爹眼力真好,眼就瞧出来。”
钟大人何曾被女儿这样番又甜又娇话捧着过?
他垂下眼,面上瞧着有些僵硬,只是手却伸出手,将那方砚台取出来,似是不确定地道:“给?”
而钟念月只觉得还有几分亲近。
钟念月走到桌案前,嗓音清脆道:“给爹爹送份礼。”
钟大人眼皮抽动下,连扣着桌案手都紧紧。
“什礼?”他问。
钟念月从香桃手中接过个大盒子,往钟大人跟前放:“就是此物。”
钟大人重规矩,原先和他自己父亲之间,便是恭敬多于亲近。只是轮到自己儿女,也那板眼地唤着“父亲”,钟大人又觉得心头好像缺些什。
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,讲那多规矩,倒也不好自己把话吃回去。
钟大人扭过头,不动声色地看向钟念月,问:“何事?”
钟念月抬起头来,打量两下原身父亲。
钟大人名叫钟彦,剑眉凤目,生得并不凶神恶煞,相反,依稀能看出年少时该是个秀丽俊美模样。
欢他长篇大论,动辄教训,更不喜欢他板着脸。
偶尔来寻他回,多半是因着太子事。
钟大人揉揉额角。
依他说,女儿和太子是不合适。只是妻子也说,女儿娇养到如今,是她心肝儿肉。自然是女儿要什,就给什,随心所欲,每日里高兴便好。
钟大人拗不过妻子。
钟念月点头。
钟大人手微微垂,袖口往下滑滑,下便将那砚台拢住,像是藏起来。
他低低应声:“嗯。”
多话,却也说不出来,也不知该如何说似。
钟念月仿佛没发觉他不自在般,又开口道:“有事要求爹爹。”
香桃还在旁埋着头不敢抬呢。
其实何止姑娘怕老爷,她也怕。连公子都怕。
钟大人顿片刻,才抬手打开那匣子。
只见里头放却是方砚台。
“澄泥砚?”钟大人出声。
只是他板着脸,嘴角微微向下绷紧,看着就凌厉古板,连带那双凤目也显得锐利许多,仿佛叫他盯着东西,都就此无所遁形。
钟念月怔忡片刻。
与她自己亲生父亲,长得倒是近乎模样。
只不过她父亲是大学教授,每日里都笑吟吟。
原身很是畏惧钟大人这般模样。
“叫她进来罢。”钟大人道。
长随应声,不多时就将门推开。
钟念月步跨进去,福身,脆声唤道:“爹爹。”
钟大人听得顿下。
家中两个孩子都是惯常唤他“父亲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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