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相距得这近,近到足以看清彼此脸。
“……”司南呢喃道:“戎哥。”
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,也认不出面前这张流着泪熟悉面孔。
但他从这短短两个字音节中,获得某种温暖强大抚慰,和平静下来力量。
“戎哥,”他小声重复道。
“你看看……”
——朦胧间司南感觉到手上热。
仿佛是滚烫水珠打在他掌心,痛得他缩。
“……戎哥来接你,看看司小南……”
丛林静谧深夜里,篝火燃烧闪烁着微光,有人在他耳边轻轻道:“叫声戎哥,多远都去救你。”
接下来他会被电击,或者会死。
他会掠过教堂坍塌尖顶,在阴灰天空下升上永远不再有饥饿、孤独和痛苦天堂。
司南全身痉挛,蜷缩起身体,丧尸已经凑到他耳边。然而预期中鲜血流出身体温暖和寒冷都没有来临,意识混乱中,那个飘摇渺茫声音渐渐清晰:“看着……看着……”
“司小南,你不认识戎哥吗?……”
戎哥。
渺随风逝去。不知不觉中司南放下手,脑海完全空白,站在原地。
那个看不清面孔丧尸已经走到面前。
“……戎哥来……接你……司南……”
司南摇着头,并不知道那是什意思。
他意识混混沌沌,用尽最后力气推开那名丧尸。挣扎中他后脑手肘狠狠撞上身后水泥墙,骨头发出令人齿寒脆响,但完全感觉不到疼。
所有难以置信注视中,司南伸出手,完全展露出柔软不设防掌心,被周戎紧紧抓在手中。
下刻司南埋下头,就像躲进梦中安全洞窟,伤痕累累身体偎进周戎怀里。
·
“叫周戎,兵戈戎马戎。”
“司——小——南——!戎哥接你们来!”
“对不起,戎哥不该吼你……喏,给你带巧克力。”
无数场景和画面在脑海中纷纷扬扬,如大雪般盘旋而落,将癫狂抽搐精神世界温柔抚平。
司南疲惫喘息着,目光散乱空白,望着那个“丧尸”跪在自己面前。
司南眼中所有东西都是重影,变异扭曲线条和杂乱无章黑影互相切换,就像海洛因刺激脑干中枢,将切景物化作跳动光点。
然而在濒死喧嚣中,有什东西像水落石出般,渐渐清晰起来。
戎哥。
周戎。
“……戎哥没丢下你……”
点疼痛,甚至丝感觉都没有。
——仿佛在这具千疮百孔身体到达最后刻时,命运终于愿意给予点点善意,免除部分撕心裂肺痛楚。
司南颓然跪下去,费力向后挪动,自己都知道自己此刻模样有多狼狈。
但那环绕不走丧尸却不会因此放过他,抓住他肩膀,低下头。
司南恍惚知道自己要被咬。他会被腐烂利齿活生生撕裂,看着自己皮开肉绽,鲜血迸溅,肌腱和血管像烂肉被扒开,甚至可以看见自己血红骨髓从断口中爆裂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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