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只要你肯停下脚步等几天,定能活着回来,来接你回咱俩家……”
盯梢脚步越来越近,马仔出现在死胡同口,疑惑地向里望去,厨房后窗外泥泞空地空空荡荡。
昏暗深处,吴雩独自紧贴在泥墙夹角里,脊椎骨硬硬抵着肮脏冰冷墙面,手紧攥着胸前衣底银白色吊坠,指骨变色发青,刺痛却无法被减轻分毫。
那是枚对戒。
脚步声渐渐远去,他手上曾被紧握住余温也终于散。许久吴雩竭力仰起头,发出声极度压抑、无声
吴雩眼底似乎有点微微伤感,但在玻璃倒映中模糊不清。
“三天后不论行动是否成功,不管你能否抓住鲨鱼,你都会成为烈士或者英雄……希望你成为世人瞩目英雄,但那其实已经跟没关系。回去吧。”
他最后笑笑,想抽回手,却突然被步重华用力攥住,两人右手就那样上下交叠着死死压在玻璃上,紧得甚至能感觉到彼此脉搏。
“不需要被世人瞩目,”步重华轻声说:“只想活着回来,带你起回家……”
仿佛有种夹杂着冰碴热流从脊椎冲上脑髓,流向四肢百骸每根神经,吴雩站在那里,按在玻璃上五指微微痉挛。
在想象什,神情略微有些怔忪。
——他没有让那短暂软弱持续太久,数秒后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,用力把指印擦。
就在这时,只手从身后伸来,紧紧按住吴雩覆在玻璃上手!
“抓到你,”步重华在他耳后颤抖地沙哑道。
吴雩没有回头,甚至没有任何动作,他就这动不动站在步重华身体与水泥窗台空隙间,半晌小声说:“你竟然敢跟鲨鱼车,胆子太大……回去吧。”
“……哎,再往那边看看!……”“仔细点,别漏!”……
盯梢马仔又转回来,咯吱咯吱脚步远而又近。吴雩耳朵里有什在轰轰响,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略微偏头,步重华炙热火烫气息已经覆在他额角,那是个短促、绝望、孤注掷亲吻。
“是直在追逐你……”
“你带着火种路往前走,路不停也不回头,是在后面拼命地追逐你……”
寒风带着他们交错气息,吹着哨子掠过层叠砖瓦,掠过嶙峋枝杈,将步重华字字酸楚尾音消散在天空下。
“你让回哪里?”步重华反问。
吴雩没有出声,也许是不知道说什,少顷才低低地重复道:“回去吧……”
步重华紧攥着他手不为所动,远处小路上盯梢脚步近而又远。直到那咯吱咯吱声暂时消失在巷口尽头,吴雩盯着晕黄玻璃窗上隐约倒映出人影,声音轻轻地问:“你还记得烈士陵园里对你说话吗?”
“……”
“说咱俩不是个世界里人,但那时你不明白,也没法解释。其实们本来不该有交集,但你是解行走后这世上唯个能让看见光亮人,所以忍不住想追逐那光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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