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河继续献宝地沿着塑料小袋边缘扯开,挤出里面那颗珍贵红心糖果捧给山神。
他眼巴巴地看着山神将幻化出糖果精气往嘴里塞、色泽水润薄唇开合着将那颗糖含进去,不知道为什就觉得非常地开心,憨憨地笑起来。
山神将糖含在左边腮帮子里,往他头上拍下,“瓜娃子,傻笑什?吃!”
人神含着糖果坐在庙后大石头上,大河坐在山神怀里,边艰难地把糖用舌头压在腮帮子里,边含糊不清地唱他从收音机里学来歌。
歌是山外歌,说话是普通话,字正腔圆,都听不太懂。不过村支书笑眯眯媳妇会句句讲给他们听。
新村支书从山外来,带来个县城里媳妇,和台吱吱呀呀收音机。村支书媳妇有双好白好白手,大河和其他娃儿挤在收音机前全神贯注时候,村支书媳妇就笑着坐在边,慢条斯理地往手上抹雪花膏。
新村支书媳妇对谁都微微笑,但是娃儿们都不大亲近她,也许是因为她太白缘故。他们也不敢腻在新村支书周围讨要糖果,因为他总板着脸,虽然未及中年,但有排威严小胡子。
不过那会唱歌大黑匣子吸引力还是远远大于村支书威严,所以他们还是在每天日落时候巴巴地聚在新村支书家门口。而村支书虽然法相威严,大多数时候还是招招手让他们都进来。
只有秀秀不进去,她个人低着头站在门口,新村支书媳妇作出笑容来拉她,她就会声不吭地转头跑开。自从她老汉去世之后,她就变成孤零零个,不是娃儿们不愿跟她玩,是她不愿跟他们玩。她整天沉默地待在角落里咬她头发,只偶尔和大河说说话——或许是因为他也没有老汉缘故。
那年冬天来得很早,并且接连下几次雪。所幸雪并不大,时间也不长,并未到大雪封山地步。大河还是日日都往半山腰跑,过新年时候,三舅妈给他也准备件小红棉袄,虽然是去年穿剩料子重新改,外头布料发白,里面棉絮也不太平整,但是洗得很干净,穿上去也很暖和。
他煞有其事地挺起胸膛,字正腔圆地唱,“条‘大啊——河——’额,波喔——浪昂——宽。风恩——吹诶——
大河穿着小红棉袄边笑边往山上跑,山神在土祭坛那里拦住他,于是他头撞进山神怀里。
“哎哟!乐什呢?”山神笑着抱住他,顺势转圈,俩人跌跌撞撞地,大河手脚扫掉土祭坛上竹螳螂。
“棉袄!”大河献宝地举起袖子,然后艰难地从过长袖子里伸出黑黑手爪子,“糖!”
新村支书媳妇给糖可比秀秀她妈妈纸包糖好看多,颗颗包在透明塑料小袋里,圆圆扁扁,外面是透明硬糖,中间是软软红色糖心。个娃儿只发两颗。
山神很好奇地捻着塑料小袋左看右看地研究学习,“这外面是什?能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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