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桌椅翻倒,碗筷叮叮当当滚满桌,禁卫们半跪在地魂不附体:“统、统、统领!”
谢云抱臂站在门口,披着天青色披风,内里锦缎长袍,腰挂枚翠绿欲滴玉佩,和披风颜色呼应相配。这模样比禁军统领制式衣袍多几分文秀儒雅,可惜面孔还是样生冷无情,不带半点温度目光从屋子里所有低垂头顶扫过去,如同芒刺刮过每个人头皮:“行宫重地,夜半聚众,宴饮无度,是不是想拖出去人抽十鞭子长长记性?”
吴霆偷觑左右,只见各位同僚颤抖如同被锯嘴巴鹌鹑,心知个都靠不住,只好壮起胆子瑟瑟缩缩道:“回……回统领,原是今日……”
“是今日从校场回来,大伙为给压惊庆功,才小酌几杯。”单超低头道:“原本不关其它人事,统领要罚就罚吧。”
所有人此刻想法都是样:兄弟啊!
连圣上都不愿正面缨其气焰,要不们统领为何而再再而三忍宇文虎那家伙鸟气?换成别人早,bao揍顿扒光扔大街上!”
单超:“……”
“再说,圣上心里要不是认定你赢,能把千里马跟千里驹都赏你?”吴霆痛痛快快翻个白眼,教训道:“既然入禁军,就时刻谨记莫要落自家志气,等回京后兄弟几个带你去骁骑营门口转圈,甭走路,骑马去,就骑今天圣上赐给你枣红马!”
单超:“……”
吴霆下颌线条和谢云神似,遮住上半张脸话几乎可以乱真,就是当初那个假扮谢云拖住宇文虎影卫。
谢云眯起眼睛上下逡巡单超眼,那目光足以让资历浅些、年纪小些禁卫当场吓尿。随即他鼻腔里轻轻地哼声,说:“好事不见得有,麻烦都跑不你。十鞭子先记下,跟过来。”
……兄弟,走好吧!
单超在众多风萧萧兮易水寒、壮士去兮不复还目光中起身走出去,临跨过门槛前回头望眼,只见众人同时举手,整齐划,情深义重地挥舞着空气中那条并不存在小手帕。
内廷花园中流水淙淙,夜虫声声。这日上弦月,月光单薄轻淡,假山花圃都好似笼罩在层不明显雾气里,影影绰绰看不清楚。
单超声不吭地跟着
他在宇文虎手里吃过亏,说起话来格外不客气,尤其那白眼翻,瞬间就让单超联想起谢云对自己翻白眼模样……连忙镇定下。
“单超在圣上心里挂号,”又个禁卫较稳重些,说:“今天就能看出来,圣上是想擢升他,碍着宇文将军面子不好立刻下旨。只要东巡路上别出事,回京后圣上随便找个理由嘉奖下,提拔旨意定能下来……”
“就等着喝单哥烧尾宴!”群小年轻勾肩搭背起哄:“昌平坊称心楼,包夜走起——”
“走起什?”门口突然响起个冷淡声音。
“当然是……”吴霆笑嘻嘻回头,三魂吓掉六魄,咣当声摔酒碗起身就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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