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超突然发现谢云似乎很爱给他上课,洋洋洒洒长篇,粗听只觉满口官僚仕途,但有时竟然也鞭辟入里。
相对是谢云从不教武,甚至他自己也不练武。从锻剑庄回来之后,他就再也没有出过剑,且似乎极其畏寒,深秋时节已裹上翻毛披风。
单超若有所思地盯着他,谢云柔软指尖从泛黄羊皮官吏籍册上随意拂,问:“听明白吗?”
“明白。”
“明白什?”
谢云哂:“早这知情识趣不就好。”
“……”单超淡淡道:“有事弟子服其劳,应该。”
谢云嗤笑:“谁是你师父?”
单超吸口气,指着官吏籍册问:“——这几个人是东宫党?”
“那自然是。”
。”
谢云从那天晚上落水起就没再去过宫里,然而上门探病却波接着波,长安城里近半数官儿都来报个道——即便没来,礼也到。
剩下那半人没到礼没到,他们散播出来流言也到谢云耳边打个转,被他轻轻用笔在名字边画个圈。
单超站在他身边,只见长安官吏籍册上个又个墨笔圈出来人名,谢云指着最上头前几个悠然道:“东台舍人张文瓘,曾奉诏校勘四部群书,圣上有意授他知左史事;西台侍郎戴至德,太宗戴宰相侄,现任检校太子左中护,将来也必定能入阁拜相……”
单超疑道:“你为什把他们圈出来?”
“宰相肚里能撑船,为社稷计,有些人虽烦,但不能杀。”
“是,”谢云形状优美
“既然皇后连太子都敢杀,为何不干脆杀他们?”
“那自然不能。”
单超微微眯起眼睛。
谢云喝口热茶,合上官吏籍册:“皇后有三……四子,太子没,换个照样可以。而这些满口礼仪道德老头虽然处处为难你、刻薄你、恨不能抄起笏板打死你,但你却不能动他们,因为还要靠他们治国。”
“他们与当年关陇门阀不同,并没有威胁到皇权最根本基石,平时所做切归根结底还是为江山社稷——杀人是很简单,但杀完之后呢?地小人歌功颂德,甚至还不如满朝能臣针锋相对;居高位者需包容异己,说就是这个道理。”
谢云肃然道:“曾经黑过。”
单超:“……”
“去岁末宫中摆宴,群臣饮酒谈笑,圣上突然问:‘为何濮阳人称帝丘?’,当时正巧口酒呛在喉咙里,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,戴侍郎说:‘因古时颛顼所居,故称帝丘;谢统领虽于技击之道已臻化境,然胸无所学,实令吾心羞之。’——意思是胸无点墨,头脑简单,四肢发达。”
谢云放下毛笔,向茶碗扬扬下巴。
单超其实是有点抗拒,但从他那个角度,谢云微微挑起眼梢正好在鬓边形成个很……单超这样阅历尚浅年轻男子心里不知道该怎形容弧度,他盯着看会,也不知道怎就顺从地倒碗热茶,递到谢云冰凉手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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