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后微笑起身,擦肩而过,大步走向门口:“谢统领受伤,令御医传药来,莫要落下伤疤——”
“使人通报陛下,慈恩寺僧人信超献药医治太子有功,重赏!”
“当年活命之恩,臣直铭记在心,十七年来从未忘记。两年前在漠北下手之际,亦是突然想起感业寺旧事……”
“看朱成碧思忆纷乱,因此平生第次失手,请皇后殿下恕罪。”
内堂片安静,武后眼底闪动着某种不知名微光,半晌竟然嘴角上挑,低声笑起来。
“谢云,有时候总觉得,你跟怎能就如此相像……”
她伸手轻轻扶起谢云满是鲜血侧颊,用袖口点点擦去血迹,动作甚至称得上是温情。有些痕迹已经干涸,她也没有叫人上湿巾,而是反复轻轻擦拭数次,直到鬓发之下明显血迹都被完全擦去,露出光洁皮肤。
庙里也只能艰难地挨着日子。后来有次受伤,以为要死,勉强蹭到感业寺院墙下,竟看到娘娘彻夜守在那里等,给攒篮子吃食药物……”
武后涩声打断他:“那时你也只是个孩子,你懂什?”
谢云伤感地笑笑:“是啊,那时万万想不到还有今天,只道自己会死在暗门,而娘娘也会在寺庙终老……不,当年都不知道你是娘娘。”
武后眼底似乎有些莫名情绪渐渐浮起,半晌才极轻微地叹口气:“后来奉召回宫,而你还困在暗门。”
谢云也自嘲地摇摇头。
武后微微靠近,居高临下与谢云对视。
这其实是非常奇妙幕——虽然毫无任何血缘关系,但这两张面孔都眉眼俊美、轮廓深邃,眼底隐藏着某种难以发觉凉薄和锐利,恍惚间竟然真有种莫名肖似。
“为什你不是儿子呢,”武后在谢云耳边轻轻道。
“——如果你是,这天下如何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?”
谢云呼吸倏而停住。
“娘娘临走前亲手抓暗门鹰,砍下两只鹰爪,风干后赠只给。可惜后来漠北有年刮黑风,bao,迁徙不及被卷出数里,醒来时身上能吹走都吹走,贴身戴那多年鹰爪亦不知去向……”
“在大漠中翻找方圆十数里都不见它影子,精疲力尽就昏睡过去。醒来时看见枕边竟又有只鹰爪,穿绳挂在卧榻之侧,才知道是身边人连夜猎鹰,赶制好送来。”
武后蓦然看向谢云。
谢云也注视着她,脖颈那只灰白风干鹰爪无声地悬挂在胸前。
很久后他终于在武后目光中俯身缓缓拜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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