·
那天深夜里短暂对话,就像从没发生过般,再也没人提起来过。单超谨慎且警惕地保持观察,如同头因受过很多伤害而充满戒备之心狼崽,然而却再无法从年轻人面具下平静脸上窥视分毫。
年轻人对单超很照顾——公式化,冷淡疏离照顾。给吃给喝,不管不问,很少开口说话,几乎没有交谈。黄昏时他会坐在屋顶眺望远方轮燃烧般落日,余晖将沙漠层层渲染,犹如金水,万里无垠,将他孤独而削瘦身影团团淹没在光晕长
单超转过身,裹着灰白披风年轻人正站在土屋门口,抬头望着夜空中璀璨银河。
“……”
单超也抬起头,小院中时没人说话,只有亘古不变星海在头顶静静闪耀。
“……那片呢?”
“斗牛光焰。”
他用动物骨头雕成各种小玩意,有次单超看见窗边挂着只灰白泛黄枯爪,便小心地摸摸,问:“这是什?”
年轻人掀帘走进屋,从背上解下长弓和箭囊,头也不抬。
“鹰。”
单超见过鹰。
鹰隼张开矫健翅膀,箭矢般掠过蓝天,向未知远方飞去,最终只在他眼底留下个小小黑点。
炕,如同做贼般绕过地铺,从年轻人身边走过去,打开房门。
深夜沙漠在月光下片银白,远处星海浩瀚,银河横贯天际,风中传来冰冷微腥气味。
要跑吗?
常年饥饿在胃里产生烧灼感挥之不去,被打伤脊背和腿还隐隐作痛。小单超低下头喘息片刻,终于忍耐地,轻轻地关上门。
他瘸拐绕过地铺,爬回炕上,睁眼望向深夜浓得化不开黑暗,耳边传来年轻人平稳起伏呼吸。
“那两颗是……”
“天枢和摇光。”
星辰之下死寂沙海,远方传来狼群游荡和哀鸣声音。
单超垂下头,沉默地掐着自己掌心,年轻人转身推开吱呀木门。
“回屋睡吧,”他头也不回道。
他偷偷把那只鹰爪摘下来挂在自己脖子上,藏在衣底,贴着胸口肉。
年轻人也许没发现,也许发现也并不在意。晚饭时他目光掠过空荡荡窗棂,什都没有说。
那天深夜单超再次偷偷溜出屋,站在小院里,迎着大漠深处呼啸而来风。小男孩瘦骨嶙峋胸腔中心脏嘭嘭跳动,他伸手按住胸前,鹰爪硬硬地碦着掌心。
他迟疑很久很久,远方沙丘在月光下连绵不绝,望无边。
“那是心宿三,”身后个声音说。
小单超闭上眼睛,在忐忑、警惕和无法抵御困倦中,很快坠入黑沉梦乡。
·
身上伤口在天天转好,凝固,结痂,边缘泛出发白疤。
单超直在等待自己被叫去干活那天,然而没有。
年轻人每天很早就出去,骑马,打猎,在大漠边缘胡人聚集破旧集市上换些东西,带回面饼和盐。有时候包袱里也有些羊奶和风干腊肉,但他自己很少碰,似乎并不喜欢那腥膻味道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