舌尖尝到
血
铁锈味，闻箫迟钝地判断，应该是下唇出血。他赤脚踩在地板上，走到窗边，远远望着对面属于池野那
扇窗户，漆黑眸子里仿佛有火星被点亮。
他又重复起之前问题：“这段时间，累不累？”
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什
，隔数秒，池野声音在闻箫耳边响起来，很沉，像挂着千斤坠：“很累，累到每天晚上躺在床上，都会怀疑自己下秒就会死过去、再醒不过来。”
“可
怎能死啊？就算真死，从地狱爬也要爬出来。”
“那天看着妈抢救，控制不住地在想，干什这辛苦这难，干脆家人起死，多干净、多轻松，是不是？”
闻箫继续问：“重本呢，985，211，能考吗？”
“能。”
闻箫闭上眼：“你想考上那个学校，能吗？”
听筒里传来呼吸声夹着杂音，不知道过多久，池野沉哑嗓音才响起：“考不上。考不上那个学校。”
直到有什滴在地板上，闻箫才发现自己哭。他死死咬住下唇，没有发出点声音、泄露丝毫动静。
天，很多人往楼下扔课本和卷子，二教也有人模仿，被程小宁撞见，被罚去操场跑十圈。前几天儿童节，有人提议过节，说们还没成年，有过节资格，被老许驳回。生活委员上个星期买很多棉花糖，人两个，说差不多算过节，老许也分到棉花糖，不过只有个，理由是老许年龄超标。”
“闻箫——”
“程小宁还是每天站在校门口查仪容仪表和迟到。老许把二胡带到办公室，天擦几次。全办公室老师起跳健美操又被人看到，还发现带队是物理老师。”闻箫声音越来越沙哑，到后面，声线更是紧绷，“你曾经说你最喜欢是在学校上课。所以把这些事记下来，说给你听。”
“闻箫。”池野嗓音从听筒里传出，夹杂着微弱电流，不知道谁比谁更加沙哑。
他试图转开话题，想说高三走食堂不那挤，被程小宁罚跑圈那个人真倒霉，不让过节老许太不近人情，生活委员给出理由也非常扎心——
尾音轻像烟，池野又苦笑，“可是哪有这资格？没有这个资格。妈在病床上艰难地想活下去，她没有刻放弃。芽芽
他眼睁睁地看着池野生活已经是强弩之末。
他们感情，更是在崩溃边缘。
有什办法？没有办法。
生活恶意往往毫无根由，却能步步紧逼、层层压垮，令人气息奄奄、挣扎不能。
唯可做，不过是赌命罢。
可是，这些应该已经有人跟闻箫讨论过。对自己来说是新闻，然而对闻箫来说，早已是旧闻。
他仿佛看见两人生活如同朝向两边轨迹，飞驰而去，不断背离。
格格不入，再不相融。
“池野。”闻箫字音清晰地叫出这个名字，问他，“如果不到学校上课，你高考考二本，能考吗？”
“能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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