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川这想会儿,开口问:“怎会被……杀?”
“不知道。父母从来没惹过日本人,没有仇恨,没有恩怨。但是他们就是杀他,还觉得很得意。想不通人类怎会对跟自己无仇无怨同胞下这样重手,简直就像畜牲样。”叶真顿顿,艰难找个解释:“——大概日本人天性就是这样吧。”
顾川扭过头去开车,神情复杂,半晌道:“母亲也死在个中国人手上。”
叶真惊异极,说:“啊?”
顾川道:“母亲……嗯,出身于日本个很有历史大家族。亲生父亲当年是旅日留学生,据说是学航空工业。不过从没见过他。母亲生下时候,他已经抛弃们。”
叶真不知道怎形容他和玄鳞家人关系,半晌说:“养父母家。”
顾川从鼻腔里嗯声,声音沉沉。
他平时少言寡语,又习惯于在高位上发号施令,不是那种喜欢打听别人家事人。
然而旅途漫长,车厢里静默无声,满世界刷刷雨声憋得人心里烦闷。
半晌顾川又简短问:“你父母呢?”
通话。
叶真点点头,没精打采“哦”声。
男人皱眉打量着他,少年衣服已经接近湿透,显得越发单薄可怜。侧脸皮肤白皙得透明,显出极其浅淡,淡青色血管。
“你这样在外边不行。”顾川伸手把叶真从地上拉起来,问:“你家在哪里?给个地址,送你回家。”
(2)
叶真眼睛瞪圆,又说:“啊——?”
顾川笑笑。
他本身就很少笑,更少露出这种带着伤感、怀念和无可奈何笑意。
“父亲留学日本时候,跟母亲相爱。他们很快生活在起,直到父亲毕业,便想带母亲回国。但是母亲……有些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己,她必须留在日本,就央求爱人也起留下。但是父亲坚持要走。”
“很快母亲家族给她订婚
“……死。”
顾川微微惊愕:“死?”
“嗯。”叶真回过头来,把眼睛从侧车窗移到前窗上,盯着来回摆动雨刷,说:“被几个日本人杀。”
他语气很平淡,却有种深深痛恨和恻然。
顾川看着他侧脸,有瞬间觉得很诧异。他想这个少年这年轻,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,却长得这俊秀又标致;他态度冷漠仿佛对周围世界都保持警惕,然而又这轻信,随随便便就上陌生人车,好像确信没有人会加害他般。实在是矛盾集合体。
天色渐晚,从车窗往外看,稀稀落落雨线被渲染为淡淡晕黄。
顾川边开车,边问:“你是大连本地人吗?”
叶真裹着顾川淡灰色羊毛围巾,显得脸颊更加清瘦苍白,朦胧车窗映出他带着困意又有点茫然眼睛。
“不是,”他说,“家在旅顺。”
顾川扭头看他眼,只看到他浓密短发下露出点耳朵稍:“那现在把你送去…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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