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容十八说:“不记得拖欠过你薪俸。”
“不大花钱。”明德说,“再说大太太有话,抚养子女要长带三分饥和寒,所以经常又有点饥又有点寒。”
容十八回过头去看他,少年清瘦侧脸在月光阴影下,沉默得仿佛岩石。
容十八回过头去赶路,突而听明德问:“容大人。”
“什?”
其实已经是深夜,月光洒在庭院中,仿佛积下潭幽清水。风声细微掠过树梢,树叶在无边夜色里沙沙作响,仿佛情人间呢喃私语。
乾万帝深深吸口气:“……叫他来。朕想……想看看他。”
上官明德是在床上接到密旨,皇帝说,想看看他。
传旨容十八很不赞成坐在床边上,说:“明德,觉得吧,后宫里多个嫔妃并不比暗卫里多个队长来得有价值。都把话说到这地步,你怎就是不明白意思呢?”
上官明德半梦半醒间翻个身,说:“那好吧,属下不去。”
这害怕、这恐惧过?
……大概吧。
印象其实已经不清楚,自己当时应该已经完全沉浸在喜悦和亢奋中。只恍惚记得那孩子当时也在微微发抖,至于最痛苦时候他有没有流泪……实在是记不清楚。
乾万帝想让那孩子停止哭泣,他伸手去试图擦掉那孩子眼泪,但是男孩好像害怕得更厉害。不仅仅是他手,他全身都在颤抖着,牙齿里好像都发出打战声音。
乾万帝颓然垂下手,他开口,声音木然:“……来人,给这孩子黄金百两,送他回家去。”
容十八于是满意起身,从窗口出上官家偏院门。结果走两步,又折回来,从门口探出头,弱弱说:“……对明德,你这样,好像叫抗旨呀。”
明德拉拉被子,懒洋洋说:“是容大人你教属下抗旨。”
容十八全身毛都炸起来:“别别别!明德!明德小祖宗!你还是去吧!你上司不敢教唆抗旨!老子就个脑袋啊!”
明德于是被生拉硬扯着拖起来,几下子裹上棉袍,出门被冷风激,整个人都打个寒战,立刻就清醒。容十八跳着脚搓手说:“好冷!好冷!明德,你房里怎连个暖炉都不生?”
明德道:“节省罢。”
近侍低声答个是字,接着弯腰屈膝走进来,把那个男孩子扶起来,小心翼翼走。
乾万帝又坐会儿,才缓缓站起身,走到床帏外边。贵妃深深跪倒在地,个字都不敢说,甚至不敢抬头看皇帝脸色,就这僵直着跪在那里。
乾万帝盯着她看会儿,低声道:“你就到冷宫替赎罪去吧。”
贵妃猛地扑过来想哭诉什,但是乾万帝猛地推开她,大步走出去。身后随从急匆匆赶来,心腹太监张阔紧紧跟在后边,低声问:“皇上,召明德公子觐见?”
乾万帝猛然顿住脚步。身后人全都等在那里,声不敢吭,大气也不敢喘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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