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细轻轻尾音消弭在夜风中,他头歪倚在窗棂间,截细白小臂托着下巴,慢慢沉入安稳梦乡。
“吉时到——”
“上花轿——”
声唢呐陡然划破长空,随即喜乐奏起,锣鼓喧天,宫惟猛地从睡梦中惊醒!
窗外已然天光大亮,全村男女老少都出动,在大路上喜气洋洋地奔跑来去。宫惟心下震,竟不知自己昨夜是如何睡着,迅速起身就往外走。
侧影坐在树梢,衣袖与发丝轻轻扬起,正专心吹片竹叶。
那音色极清,婉转悠远,似喜又似悲,随着轻风化在溶溶月色里。
宫惟时不由站住脚步,透过窗户怔怔地望向他,心想:上辈子这时候他也是坐在那棵树上,等待着天明吗?
徐霜策可真好看啊,可惜……
他思维停滞在这里没有想下去。因为下刻,那个与生俱来、无比熟悉意识再次从元神深处浮现出来,清晰响彻在耳边:
然而脚尖刚落地,只听门咚咚敲两下,随即呼声被推开,赫然进来两名身上披红挂绿、没有五官七窍妇人!
虽然她俩平滑空白“脸”上没有嘴巴,但沉闷笑声却不断从咽喉里发出来,像是两只塞满棉花人偶,个说:“新娘子,吉时到啦!”
另个说:“新娘子,上花轿啦!”
她俩左右上前,不由分说地搀住宫惟,架着他就往门外大红花轿走去。
——可惜必须要杀他。
宫惟眨眨眼睛,遗憾地长长出口气。
他伸手推开窗,但人还没来得及追出去,这时远处竹叶吹调子突然微微变。
随着这变化,股铺天盖地无法抗拒困意从四面八方涌来,如潮水般瞬间淹没至顶,让宫惟眼皮下变得很沉,不由自主地坐在窗台边小凳子上,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:
“徐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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