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藤不说话,她转过身,长久地凝视着墙面上白英画像。
秦放声音有些发颤:“你提到那个镇子……那个镇子上,有家老宅,秦来福……好像是……”
司藤打断他
贾三边认字边读信,后来参加扫盲,城里派来老师,他多个心眼儿,每天拿笔依葫芦画瓢临摹几个字,打乱顺序,去问老师:“先生,这字念啥阿,什意思?”
有天,信终于全部读懂,整个人如被冰水,这才知道,这从天而降莫名奇妙背上债,自己这辈子,是还不完。
白小姐信里问他,藤杀是不是已经找到令郎?
令郎总还要生子,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,这藤杀会脉相传,当然,不会永无止境,有件事,要贾三后代去做,那晚算起,七十年起始,八十年大限,最后还做不成话,藤杀可就要要人命,不止是人命,还会断子绝孙,家门死绝。可是,做成话,会有回报,任他提什要求,哪怕是死人回生,都不在话下……
贾三颤巍巍去算,十个指头伸在眼面前,才想起不够数,从那晚算起吗?那是1937年,也就是说,有件事,2007年可以着手去做,但如果到2017年还没完成……
都弄不醒,第二天早,他旧话重提,老婆这才发觉原来他说不是胡话,登时炸锅,哭二闹三上吊,碟子碗摔不下十个,贾三有些后悔。
就在这个时候,儿子忽然说句:“阿大,昨天你睡着,有个长长东西从你鼻子里爬出来,凑上去看,嗖下钻到耳朵里,痒很呢,不过早上起来,又不痒,也不知眼花,还是做梦。”
藤杀!
贾三先是惊惧后是发怒,扬手把灶头锅盖都给摔:“你走不走,不走也行,儿子带走,你另找男人改嫁去吧!”
……
2007,那时候,他老早死吧,这事,他儿子也轮不上,可能是孙子,也可能还要晚辈……
他心跳如鼓,遍又遍看信里吩咐他做事。
信里,提到杭州近郊个缫丝养蚕为业镇子,提到镇上大户,还有个叫秦来福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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股寒意从秦放心头升起。
路跋涉,几度流离,贾三家终于在囊谦住下。
他专门跑去趟大县城,给白英小姐去信,但是囊谦不比上海滩,想认字好生艰难,周围住民大多连汉话都不会讲,好不容易遇到两个舞文弄墨,不是部队里文书就是有身份地位人,谁耐烦教他读书写字?磕磕巴巴,又要异地讨生活,也没空真去学字,几年下来,认识字还是两只手数过来。
白英小姐先前说,也许三五年,也许六七年,但事实上,这信比想像来晚,信是重金委托位到西北做生意行脚商带来,唯恐用公家邮政给寄丢。
信封上那两个字倒是认识:白英。
这两个字,像是把噩梦又带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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