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食指指腹揉按着陆骁掌心薄茧,垂着眼睫,继续道:“另外,在殿中时,发现陛下看某份折子时,似是动怒。”
咸宁帝虽然极为善于掩饰自己情绪,但在文华殿,偶尔会流露出些许喜怒痕迹。
陆骁掌心发痒,把将谢琢手指尽数握在掌心,接话:“延龄可是特意看那份折子?”
“没错,”谢琢点点头,手也不动,接着道,“折子是新递上来,里面是个姓孙新晋御史进言,希望陛下再次封赏陆家。”
陆骁眸光转沉。
深深地叹口长气,咸宁帝拍拍扶手上鎏金龙头:“那些人都不理解朕难处,陆家在凌北经营数十载,哪个皇帝敢置之不顾?”
他徐徐看着御案上展开舆图,目光最后落在凌州北面:“此乃朕之天下,却需要朕去赌陆家忠心,实乃荒谬!”
杨敬尧低下头。
空旷冷寂大殿中,藻井中央金龙盘桓,五爪溢出寒芒。
咸宁帝沉静嗓音缓缓响起:“陆家可能现在不想反,但不是不能。你明白吗,杨卿?”
宿怨,不过不是什大事,驰风那小子,心里估计在埋怨延龄没有帮他遮掩,在朕面前,bao露他许久未去天章阁点卯事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十几年前,满洛京都知道,谢衡与陆渊是至交好友,两家亦是通家之好。
现在回想,刚刚不仅陆骁怒气冲冲地走,观谢琢神情,似乎也有愠而未发怒气。
掩下心中所想,杨敬尧恭敬询问:“陛下唤臣前来,可是有什要事?”
“另外,值得提是,这个姓孙御史,与杨敬尧儿媳外家有不浅关系。”
已是暮色四合,虽不如正旦元宵热闹,但高烛照洛京,朱雀大街上依然摩肩接踵,小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。
会仙酒楼欢门装饰华丽,灯烛荧煌
杨敬尧像此前许多次样,恭谨地俯下身去:“臣明白。”
御座上帝王,彻底起杀心。
散衙后,谢琢登上马车不久,葛武便扯动马鞭,沿着朱雀大街去往会仙酒楼。
马车内,谢琢将解下披风折叠整齐,边道:“你离开后,往天章阁走段路,又借物品遗落理由,返回文华殿外,随即被高让徒弟拦下来,说陛下正在殿内与杨首辅议事,不能进去。
扫眼殿外,除高让外,所有在文华殿侍候宫人都被赶出来。”
咸宁帝并未直接回答,而是示意高让将殿中宫人都清出去。
等殿门闭合,殿中变得清净,咸宁帝才道:“又有人上折子,说陆家此番抵御北狄有功,建议朕再给陆家封赏,以显示朕对陆家重视。”
杨敬尧沉吟:“这——”
“封赏?好个封赏啊,陆家门,有品镇国大将军、二品辅国将军和年尚不及弱冠武宁候不够,还想要什?还能要什!”咸宁帝虽无动作,眼中却厉气横生,“封赏封赏,要朕如何再封再赏?”
杨敬尧连忙劝道:“陛下息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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