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拒不承认,谢衡虽然怀疑,但暂时拿不出证据来,只严厉警告他,若以后再敢动手,必会揭穿他拙劣伎俩。
他当时按捺住。但官场之中,他如何能确定会不会第二天,谢衡就找到他泄题证据?更不敢肯定下次泄题时,会不会被盯上他谢衡抓住把柄。
他绝不会将自己命放进别人手中。
咸宁九年年末,他敏锐地察觉到朝中要出大事。
果然,没过两天,当时文远侯罗常找到他,说有些人就像石头,挡不少人路,现在,是时候把这块石头踹开。
来诏狱是瞒着谢琢来。
虽然人已经被关进牢里,但说不准徐伯明会不会怀疑到谢琢身上,稳妥起见,陆骁特意来趟。
他说着这些话时,又总是忍不住想起阿瓷。
想着阿瓷年幼便没家,被关在牢狱之中,外面爆竹喧天,到处都喜庆热闹,父亲却正遭受着非人折磨。他知道,可什都做不,只能日日愈加无望。
葛叔说,每到年关,阿瓷就尤为睡不好。
不救。
另外,二皇子、德妃和你嫡长女都被禁足,陛下没说什时候放出来,阁老夫人也生重病,只吊着口气,起不来床。不知道他们赶不赶得上替阁老烧头七。”
徐伯明再次睁开眼睛。
他双目浑浊,研判地盯着陆骁:“你到底想说什?”
陆骁收敛脸上不正经玩笑,蹲下身,隔着木栅,牢牢直视徐伯明,放轻声音:“是想说,三百太学生在宣德门伏阙上书,高喊‘徐贼当诛’,这场面,阁老有没有两分熟悉?”
那时储位之争还未浮出水面,他不吝于和
陆骁想来,这些噩梦般旧事,又让人怎敢轻易闭上眼?
“你是在说谢贼?当年之事,谢贼重罪当诛,天下人尽皆知!与徐某何干?陆小侯爷还是不要污蔑得好。”徐伯明突然听旧事被提起,内心远不如表现出那镇静。
十年前,他官至礼部尚书,吩咐还在太学盛浩元物色两个家贫且性子怯懦学生。那年春闱,这两个学生都被他顺利送进二甲。
后来,科考都过半年,不知道是哪里出纰漏,被谢衡发现异常。
那时,谢衡刚担任内阁首辅,因有从龙之功和潜邸情谊在,直是咸宁帝最为信任之人。
徐伯明眼皮跳,扣在手腕上铁链有动静,他却谨慎地没有说话。
陆骁很是耐心,接着问:“那,十年前今天,阁老有没有想过,十年后,自己也会和女婿住进这诏狱之中,血流三尺,家破人亡?”
陆骁话音落下,徐伯明身上挂着铁索发出阵响动,他瞳孔微缩,像是重新将面前人认识番,声音仿佛从喉间挤出来:“你什意思?”
“什意思?”陆骁像是听见什笑话,短促地冷笑声,惯常恣意眼尾刀锋般锋锐,嘲道,“看来是阁老手上人命太多,早已把前情旧事都给忘个干净。”
“你能忘,却忘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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