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吸变得急促起来,方彦突然站起身,朝谢琢深深作揖:“求谢侍读指点,救救等!”
“墨亭这是干什?”谢琢也跟着起身,先让方彦坐回石凳,自己跟着坐下,思忖许久才道,“倒也算不上什指点。依在御前所见所闻,陛下心胸宽广、求贤若渴。不过,陛下心胸宽广是回事,等也该主动表明自己忠君之心,不是吗?”
方彦是个聪明人,立刻明白过来。是啊,不管是
心中愈加慌乱,方彦端着茶杯手颤抖起来——
他曾受邀参与过三次盛浩元文会小聚。
现在盛浩元已经被关入诏狱,徐伯明和礼部尚书府上仍被围得严严实实,可见,科考舞弊罪名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。
不光是他,太学中但凡与盛浩元有过交集人,全都如热锅上蚂蚁。但渠道有限,这件事又触圣怒,很多人都讳莫如深,让人不清楚现在局面到底是什模样。
也是这时,方彦想起与他有面之缘、相谈甚欢谢琢。
家门前停下,谢琢踩着马凳下车。刚系上斗篷,就见不远处站着个颇为面熟人。
老树下,谢琢替方彦倒杯热茶:“屋舍简陋,茶也不是好茶,姑且给墨亭作暖身用。”
方彦双手接过茶,眼中是掩不住慌乱,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还是谢琢先道:“墨亭此次特意来找,可是因为盛浩元事?”
听谢琢直呼名字,方彦立刻敏锐皱眉:“科举舞弊……全是真?”
谢琢身在翰林,又在殿前行走,肯定比大多数人都清楚这件事情形,他这才急急忙忙地找过来。
越想越是恐惧,方彦表情看起来想哭又想笑,他手指抓着袍服衣料:“那、那——”
谢琢轻轻咳嗽声,嗓音平缓,让人不由信服:“墨亭不用慌张,盛浩元案,虽然必定会牵连甚广,但陛下圣明,绝不会冤枉无罪之人。”
“知道、明白,陛下肯定不会,”方彦勉强扯起嘴角,口中干渴,口喝大半杯茶水。
但说是这说,方彦在洛京多年,很清楚什是帝王怒,伏尸百万。
见谢琢颔首,他心中不由泛起阵阵凉意。
若他听说那些消息,譬如盛浩元常年借文会小聚宴饮等名目,拉拢举子,告知策论题目,科考舞弊,欺瞒圣上、蒙蔽圣听……
这些消息如果都是真,那——
谢琢摸试试杯壁温度,缓缓喝口茶润喉,才道:“都是真。陛下因此震怒,连发三道旨意,下令三司彻查科考舞弊案。涉案主犯,律刑罚从重。从犯,例如与盛浩元关系紧密者,不管罪行轻重,终生不得再入考场,三代以内血脉,也没有参加科考资格。”
方彦再如何长袖善舞,现在也只是太学中个学生罢。今日从太学到谢琢所住永宁坊,他看见无数在街巷穿行、抓捕疑犯禁军,这样场景已经令他发悚。现在更是得知,此案从犯无论轻罪重罪,三代内都没有科考资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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