喘着粗气,他缓缓从暗处走出来,看见站在街边人,不由苦笑道:“好像每次温某无比狼狈时,都会被谢侍读撞见。”
谢琢像是没注意到温鸣狼狈:“只是想来告诉温兄,此次陛下是因为忧心今年冬日比往年严寒,无定河已经结冰,来年开春会发洪水,才开制科。相信,这是良机,温兄才华定不会被埋没。”
温鸣此时全身虚软无力,仍拱拱手:“劳谢侍读特意前来告知。”
谢琢沉默地回礼,准备离开。
放下手,温鸣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,他上半身靠着粗糙
盛浩元笑意温和:“小事而已,如果温兄真要谢,可否替盛某敬这位琴师杯酒?刚刚弹奏几曲,萧索处,让人差点潸然泪下。”
“应当。”温鸣倒两杯酒,又端着酒杯站到琴师面前。
琴师再是被人夸赞技艺高超,说到底不过是个伶人,他起身慌忙道:“怎当得起……”
再看面前端着酒杯之人神情,竟隐约有几分恳求。
琴师见惯名利场,看出温鸣处境,没有再客套推脱,接下酒杯,饮而尽。
谢琢反应,看他有没有表露出不忍或者愤怒之类神情。
谢琢神情淡淡,无所觉般,喝口温茶后,问起:“盛兄不是说琴台新来位琴师,手古琴技艺卓绝吗?”
“怪怪,差点忘琴师还候在外面!”盛浩元不再管温鸣,笑着让人去把琴师叫进来。
温鸣本就不懂琴曲。
虽然古琴是雅乐,但他家里为供他读书,已经再无余力,他也专注于诗书文章,心无旁骛。
这之后,温鸣都没有再说话,只是听着盛浩元聊着二皇子喜欢书画,热衷与有才之士结交,以及许多朝内朝外消息。
他忍着腹内绞痛和几次涌上来恶心感,如木偶泥塑般坐在位置上,冷汗布满前额。
他不由开始想,现在这个时间,他母亲和妻子,应该已经点起油灯,开始绣花或者缝补衣服。
不知道他上次托人寄回去银钱和信她们收到没有,那点银钱是他抄书攒下,若收到,她们就可以去买布来做过冬衣裳,或者换点米面……
怎和盛浩元他们告别,又是怎走出琴台,温鸣几乎没什印象。只记得无人注意他后,他终于压抑不住,将刚刚吃下去肉和喝下去酒全吐出来,腹痛却依然没有缓解。
此刻,他不觉得让盛浩元和吴祯都如痴如醉琴曲有多悦耳,他正在极力地将肥肉往下咽,同时用尽全力,不让痉挛胃把刚刚好不容易咽下去肉再吐出来。
等几曲后,琴声彻底停下,温鸣也彻底将盘中蒸糖肉吃得干二净。
吴祯像是没看见他发白脸色,抚掌大笑:“看来盛兄点菜,果然合温兄口味,看,点肉渣都没剩下,饿成这样,也不知道温兄多少日不食肉味。”
他又故作疑惑,“温兄不向盛兄道声谢?”
温鸣缓缓,吸口气,才站起身,低声道:“谢盛待诏体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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