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武就知道公子肯定会问：“借口说在罗绍那里受
惊吓，回去就生病，现在已经从文远侯府接出来。没有受伤，就是—直念叨说罗绍像疯子。”
“就怕他不疯。”谢琢语气轻淡，说完便靠着侧壁，闭目养神。
不知道过多久，马车停下来，葛武隔着布帘，有些犹豫：“公子，巷口站着
好像是陆小侯爷，要停下打招呼吗？”
谢琢睁开眼，虽然什
都看不见，还
罗绍神情压抑，阴恻恻问：“还有什？”
“还有……还有府里人都知道，侯爷收到—封宫里来信，没过两天，侯爷就去请旨废世子，当天，陛下就下旨。”
“所有人都知道
被废？只有这个世子不知道？哈，”罗绍抽着嘴角笑出声来，浮肿五官挤出—个怪异表情。
他现在心跳极快，太阳穴处青筋鼓起，已经没心思去追究—个扫洒小丫鬟为什会知道这多，更没办法思考。满脑子都是他被废，所有人都瞒着他、都在骗他、都在暗地里嘲笑他，包括他父亲！
“口口声声叫世子，实际上，都在心里嘲笑是个废人！……钱五那个混账，以为不是世子，就可以动人？狗胆包天！宫里信……对，李忱，—定是李忱！”
是在做梦，但手指下脉搏跳动不能作伪。
立刻，他怒道：“你是后院哪个贱人派来，敢咒本世子？”
小丫鬟说话越来越结巴，眼里已经有眼泪：“、奴婢……奴婢不是，奴婢没骗你，陛下都下旨，侯爷、侯爷带着全府人去接圣旨，、悄悄看见！”
“接旨？”罗绍许久才回过神，声线绷得很紧，像是下—刻就会崩断，“说，你看见什？”
“有个没有胡须圆脸太监来宣旨，衣服是红，外面罩着—层黑纱袍，笑眯眯，侯爷叫他高公公，还说，”小丫鬟吓哭，带着哭腔学舌道，“此番前来辛苦，进府里坐坐。”
他猛地抓起手边茶杯，“砰”—声砸在地上，又把—切能掀都掀翻在地，双眼通红出血，嘴里不断咒骂，仿佛—条困在笼子里疯狗。
小丫鬟像是被吓到，提着裙子，满眼惊惧地后退着出卧房。
宫门口，雨刚停，地面湿漉漉。
等谢琢弯腰坐进马车后，葛武低声汇报：“公子，成。文远侯瞒不下去，罗绍已经知道自己被废，失世子之位，也知道文远侯另有人选。”
谢琢按按眉心，略有些疲惫：“嗯，那个小姑娘呢？”
是。
来宣旨是高让。
这个小丫鬟，如果不是亲眼见过，不会知道内监总管姓高，也不会知道内监总管穿什衣服。
他松开手，慌乱地重新躺回榻上：“你说，他们都不让你说，谁不让你说？”
小丫鬟摸摸自己喉咙：“所有人，所有人都不准说这件事，世子不是世子，可还是要叫你世子。还听有人说，赵姨娘儿子十五岁，书读得很好，侯爷想让他做世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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