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淮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呯呯直响,便下意识如当初般,低低应声,“进来吧。”
软帘掀,门外躬着身进来个穿着长衫男人,他手上端着个冒着热气铜盆,脸上尽是副卑微谦恭神色,双眼睛只在秦淮脸上轻轻掠,便迅速低到尘埃里,却不是老七钟信是谁。
秦淮轻轻咬紧下唇,面上莫名便浮上丝胀红之色。
钟信慢慢来到他身前,也不作声,只将那铜盆放在床下,便轻轻挽起自己衣袖,低低道:
“嫂子劳累天,身子疲乏,便让老七帮嫂子洗洗脚,尽去这劳乏酸胀,嫂子觉得可好?”
有条不紊。便是二房三房太太暗中曾下过些绊子,也都被他见招拆招化解。
尤其让下人从此更加小心谨慎是,这七奶奶便知道二房三房滋事后,竟绝不仅仅是化解便罢,而是就事论事,撕破面皮,丝毫未给那二人留什脸面。
这些下人背后便也暗道,连两房太太都在少奶奶处讨不到好去,自己又是什有脸,不如都消停些,老实点夹着尾巴做人罢。
因此这整整年过去,秦淮有时想想,倒真如恍惚间做场梦般。
他心中原记得这日是自己穿书过来日子,所以整天来,倒都莫名地有些魂不守舍,心里面七上八下,眼前总是浮现出当年那些情形。
秦淮微微闭上双眼,双手支着床榻,倒把双雪白脚掌慢慢抬起,低声道:
“如此,便辛苦叔叔,只是叔叔手劲儿,向来便大得很,就请轻着些,免得这心里,倒怕叔叔太过狠心,竟会掰断人家脚趾头。”
钟信两只手已经将那两只雪白脚掌握在掌心,正在轻轻地揉搓,此时听他话,眼睛眯,偏偏使出几分力气出来,将那十根脚趾用力捏。那足尖上微疼迅速传来,倒让秦淮哎哟声,轻轻伸足踢,竟把双足上细碎水珠,尽数踢洒在钟信脸上。
钟信也不去擦那水滴,只任它们在自己额头鼻尖滑落,直至嘴角时,便轻轻用舌头舔舔,忽然间额头青筋胀起,喉头阵发热,竟脚将那洗脚盆踢翻在边,任那温水在地上四溢
眼见着天光向晚,不知不觉,便已经到暮色苍茫光景。
秦淮记得,自己方方穿书时,便大约是这个时候。自己脸懵懂,在睡房柴檀木大床上醒来,还没等彻底熟悉这钟鸣鼎食豪门之家,门外软帘处,便传来小叔子钟信叫门声。
想到这里,秦淮忍不住轻轻躺在那紫檀木床上,闭上眼睛,满脑子都是昔时片断,身酒气钟仁,刁蛮霸道雀儿,颤颤兢兢自己,还有看似窝囊透顶,实则肚子坏水老七。
他正在冥想着这些泛着晕黄场景片断,门外却忽然响起个低沉中有些畏缩男声:“嫂子,是,洗脚水…端来。”
时间,夕阳在山,倦鸟归林,窗棂上霞光晕红如昨,切,竟仿佛又回到当初夜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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