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筒里传来个带着些异域腔调男声。
“喂,请问这里是秦淮先生家吗?”
钟信眼睛微微眯起来,这工夫,他已经听出对方正是那个洋鬼子布伦。
“对,这是他家。”
“喔,那请问…您是?”
嫂子果然还守在电话机旁边,见他回来,便笑着站起身,晃晃脖子,道:
“叔叔回来便好,你且在这里坐坐,留神些电话,因在这时坐个下午,身上又酸又麻,这会子倒想去院子里活动下筋骨。”
钟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,便坐在秦淮方才位置,道:
“嫂子安排个丫头在这也就是,来电话,她自会喊你,又何必自己在这里守着难受。”
秦淮朝他笑笑,又轻轻伸伸脖颈,道:
自己打过招呼,说那个叫什布伦洋鬼子,因为在这里比较少有人陪他说地道英文,所以大约偶尔会和嫂子通个电话,说上几句洋文。
所以这会子,嫂子天天守在电话机旁边等待,究竟是比赛通知,还是说洋文人呢。
今天钟信在外面帐房事不多,心下便想着早些回去泊春苑去。虽然也并没有什要紧事,却只觉得让嫂子个人整日守在那电话旁边,便有些不大自在。
他心下既着急回去,便抄园子里小路,从三少爷钟礼住处路过。
刚刚走到小路拐角,却见钟礼正从院子里出来,穿着身极光鲜崭新锦袍,头发梳得油光光,脚上皮鞋亦擦得锃亮,冷眼看去,竟有些像老六钟智风流样子。
对面布伦显然对钟信声音印象不是很深。
“是他男人,他这会子出去,
“原也想过如此,只是心里总担心丫头们听不太懂那些参赛规矩,万听错时间或是要求什,倒误咱们事,所以免不得就在这多守着些,终也不算什。你且坐坐,去去就来。”
他嘴里说着,伸展脖颈动作也依旧在作着。那姿势看在钟信眼睛里,倒只在心里暗暗留个印象,便是嫂子那雪白脖子,竟也比寻常人要修长许多。
看着嫂子推门去到院子里,钟信收回目光,眼睛便在那电话上看眼。
说来倒也是怪,秦淮在这里白白等几天电话,偏生在这会子,倒忽然响起来。
那电话刚响第声,钟信便腾地站起身,把将话筒抓起来,倒似乎是怕外面秦淮听到样。
钟信悄悄隐在棵大树下,看着钟礼匆匆向后角门去,眉毛便不禁皱起来。
应该说从小到大在个宅子里长大,虽然没有多亲近,但是钟礼是什样子人,他还是解。
像今天这种花花大少打扮,钟信还是第次见。并且今天钟礼身上,还不仅仅是外表发生变化,便是他近日总是茫然失措张脸,现下似乎也忽然有神采。
只是钟信在他瘦削背影里,却隐隐觉得他脸上那些神采,似乎也有些虚无。
他带着丝犹疑和担心回到泊春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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