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鹤眠踹脚被子,对着紧闭门,大喊:“不去!”
“小少爷,您……”
他抢先打断千山喋喋不休:“睡下,你不要来烦。”
白鹤眠说睡下,千山就算不信,也不敢真撞开门闯进来。可怜下人守在门前,拿着雨伞,像无头苍蝇似打转。
白鹤眠却管不那多,他怕医院气氛,也怕自己真伤风
“待会儿要出去趟。”封栖松说。
“去哪儿?”白鹤眠想跟着。
“去哪儿不重要,重要是千山会带你去医院。”封栖松把他心思猜得清二楚,抬起手,捏住白小少爷下巴,“到荀老爷子跟前,把身体好好检查遍。”
白鹤眠迅速失落,又飞快地赌起气来:“不去!”
“必须要去。”封栖松转身从衣柜里拿件西装,披在肩头,又戴上黑色皮质手套。
封栖松心随之沉下去。
但紧接着,白鹤眠就脆生生道:“封二哥,喜欢你。”
“……比你想要喜欢。”
封栖松目光钉在他面上,透着股令人惊悚不顾切,但封二爷掩饰得很好,起码白小少爷只感受到爱意,还巴巴地贴上去。
他叫声“哥”。
哥死那年,陈北斗有意吞并封家,只是他没想到回来。”封栖松神情冷漠如院中磐石,“如今他觉得没,故技重施。剿匪命令有蹊跷,当年哥死,自然也有蹊跷。”
切切,都像是多年前重演,只不过主角从封顷竹变成封栖松。
白鹤眠遍体生寒。
他听说过封家大哥是如何死。
据说血流满床,死不瞑目。
屋外不知何时站好几个默不作声警卫员,看样子等候许久。
白鹤眠自知胳膊拧不过大腿,眼巴巴目送封栖松离开卧房,紧接着在千山敲门时候,迅速爬上床掀开被子,装睡。
“小少爷?”千山规规矩矩地敲门,“二爷叫带您上医院。”
白鹤眠把脸埋在被子里,不吭声。
千山以为他没听见,继续喊:“小少爷,您在吗?来带您上医院。”
嗓音暖洋洋,像含着块糖。
封栖松阴暗心思也就不好意思再汇聚,被白鹤眠阳光笑容驱散。
默会儿,白小少爷注意力又回到那张印着陈北斗照片报纸上。
他三步并两步冲过去,把报纸撕得粉碎,纷纷扬扬纸屑像雪花似落在地上,北风吹,散。
封栖松低下头,用皮鞋踢出块纸屑,蹙眉看两眼,又把它踢回去。
“哥……哥,你不要去。”白鹤眠揪住封栖松衣袖,哀哀地恳求,“不要你去。”
封栖松望望缠在自己袖管边手,露出丝心满意足微笑,继而将掌心贴在他脸颊上。
他立刻像羽翼尚未丰满鸟雀,眷恋地蹭过去。
“鹤眠,你有多喜欢?”封栖松嗓音沉沉,如冬夜里最寒冷风。
白鹤眠眼神空瞬。他还不能准确地描述出自己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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