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愣:“什?”
阿清爹眼底燃起丝清明:“瞧见六爷去见他们!”
“见谁?”方伊池示意警卫员停下脚步,“让他说。”
阿清爹却是回光返照般,须臾后就神志不清,咿咿呀呀地发出毫无意义气音。
“罢,把他抬走吧。”方伊池听不出个所以然来,只得让警卫员继续往外走,“万福,你替去找趟阿清,就说他爹在贺宅外头。”
“老六竟然把他都给你。”贺作峰轻声叹息,像是想起什事儿,自顾自地摇头,“你还在病中,早点回去歇着吧。”
方伊池依言离开南厢房,临行前,听见贺作峰说:“外头那个人交给你处置,以后遇上这种人,不要心软,就算外头传什流言蜚语,贺老六也不会在意。”
方伊池心里热,抬腿走到院子里。
阿清爹已经被揍糊涂,竟没认出他脸,瞪着乌青眼,喃喃自语。
“你们把他扔出去吧。”方伊池重新揣上手,神情复杂。
这事儿,保不准在家里拍手叫好,哪里需要道歉?但面儿上还是乖觉地应允:“好,明天就去同他说。”
贺作峰满意,低下头,继续研究桌上画:“老六呢?”
“六爷说是有事儿,跟万禄出去。”
“你同他相处,有没有什矛盾?”
“没有事。”
“他要是想接走,你就开车把他爹送回去;他要是不想,你就直接回来。”
“得嘞。”万福把方伊池送回北厢房以后,立刻转身跑走。
而方伊池站在卧房门前,对着掌心哈口气,没急着进去,他在想阿清爹话里到底有什意思。
如果方伊池没猜错,今日阿清爹来,定是拿
他自有印象起,身边就没父母,唯独记得自个儿和妹妹名字。
因为没感受过“家”滋味,方伊池偶尔也会想,爹娘到底是什样人。他想得很好,可身边遇上,却没几个好人。
阿清爹滥赌,贺老爷子心思深沉,每个父亲都跟他心目中不样,久而久之就没期待,如今设身处地地思考,若是他以后真有六爷孩子,还不知道怎教呢。
方伊池任由自个儿思绪发散到很遥远未来,忘记身染重病事。
却不想被兵哥扛起来人嘴里突然蹦出句:“在……在六国饭店瞧见!”
“老六半大点时候就在老爷子司令部里混,连上军校时,假期都不得闲,跟着部队到处打打杀杀,所以你不要嫌他不会疼人。”贺四爷大概是看画看得实在无趣,竟然真端起长辈架子与方伊池说话,“他心里是属意于你。”
方伊池哭笑不得。
他自然知道先生心思,只是在贺作峰面前,总不能把他们私底下黏糊劲儿说出来,便红着脸说:“晓得。”
贺四爷端起茶盏喝口茶,摘眼镜,目光又落在方伊池身后警卫员身上:“喜财?”
被点名喜财目不斜视,脚跟儿并拢,大声回答:“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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