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仁渐没事干,又舍不得北厢房温暖壁炉,便往窗户外望眼,没话找话:“来路上见万福拎着个大鸟笼,里头是什?”
“海东青。”贺作舟小心翼翼地将方伊池重新塞进被子,“刚逮住,还没熬呢,想送给小凤凰给他逗闷子,他倒好,看都没看眼,直接病倒!”
海东青是捕猎好手,以前皇帝还在时,四九城里达官显贵爱养不在少数,春天还会带着自家海东青去捕猎。
后来时代变,以前亲王府邸成富商宅院,养海东青传统虽然保留下来,但外敌入侵加上匪患不断,哪有人再去折腾鹰隼这类玩物?
“吃什糖啊?”贺作舟看不过去小凤凰受苦,又去催严仁渐快些开药方。
严仁渐也是有苦说不出:“六爷,今儿伤风感冒要是您,连方子都不用开,直接打二两烧刀,您喝,从里暖到外,睡觉就能好。”
“可您太太不成。”严仁渐摆弄着手里钢笔,打个哈欠,“他身子骨弱,前些日子还吐伤胃,得小心着开。”
“他不能喝酒?”
“那是自然!”严仁渐好不容易写好药方,递给候在旁万福,“他这种情况再喝酒,那就是往伤口上撒盐,到时候又是烧,又是吐,心疼不死您啊?”
满头大汗万禄滚进来:“严医生,救救们家小爷!”
严仁渐吓得不轻,以为方伊池出什意外,鞋都来不及穿,踩着两只袜子连滚带爬地冲到北厢房,被贺作舟拎到床边定睛看。
好嘛,冬日里常见伤风感冒,焐汗喝水,两三天就能好。
“得,六爷,您厉害。”严仁渐脚底板冻得紫中透青,气急败坏地坐在沙发上对着壁炉烤火,“说出去谁信?北平城赫赫有名贺六爷,差点被伤风吓死!”
贺作舟坐在床头,拿着温热帕子替小凤凰擦汗,冷飕飕地瞪严仁渐眼:“昨儿黑间还好好呢,怎睡觉就成这德行?”
贺作舟皱皱眉:“那就没点见效快药?”
“有啊,西药。”严仁渐耸肩表示自己尽力,“药性强,怕您太太撑不住。”
贺作舟叹口气:“慢慢养是吧?”
“对咯,不是什大病,慢点治也至多周事儿。”严仁渐边说,边打个哈欠,“吃食上,您上点心,不要太荤太油,别没有忌口。”
贺作舟将医生嘱咐记下。
“伤风都是不知不觉。”严仁渐头也不抬地开药方,“你们昨天出门吧?您太太要不是吹风,要不就是遇上得伤风人染上病毒。”
昨儿方伊池和贺作舟去不少地方,尤其是烧香那会儿,到处都是人,说不准还真是染上。
烧得稀里糊涂方伊池突然翻个身,把脑袋枕在贺六爷大腿上,抽搭搭地要糖吃。
他好多年没病过,因为家里穷,不敢病,就算真哪里不舒服,也强忍着,熬着熬着就过去。
如今跟六爷,心里有依靠,病也跟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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