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作舟先行拉开车门，把慢吞吞往里爬
小凤凰塞进去，然后自个儿也坐下，嘱咐万福开车回家：“顺道去趟瑞福祥，上回让李掌柜做衣裳该做好
。”
贺作舟不提，方伊池都快把这事儿忘。
上回去瑞福祥时候，李掌柜说还有好些衣服没做好呢，今儿去，也不知道能不能全瞧见。
“没做好，咱们就买些现成。”贺作舟见他眼睛放光，暗暗好笑，觉得半大孩子才会因为新衣服开心，又觉得方伊池好哄，三两句话，刚刚情绪就抛在脑后，“尺寸不对，就让李掌柜现改。”
“不用，先生给
定就够。”方伊池笑眯眯地摇头，半张脸埋进毛茸茸衣领里，露出
双湿润眼睛，“先生有没有帮挑布料？”
“若是他当真不喜欢您……”方伊池心跳骤然加速，积蓄许久情感突然找到突破口，“也还是……”
可惜他很快清醒过来，鼓着腮帮子仓皇转移话题：“雪下得更大，咱们回家吧。”
“你也还是什
？”贺作舟不为所动，目光灼灼，攥着他手腕逼问，“方伊池，你说，你也还是什！”
是孤注掷喜欢，还是不顾切爱？
方伊池逃不开，只能红着脸说出最隐晦答案：“若是佛祖当真不喜欢您，也不要他喜欢！”
小半刻钟才挪动步，身边不乏烦躁香客，时不时跺脚，或是拉着相熟人叽里咕噜地抱怨。
却也不敢抱怨得太过，约莫是碍着身处佛寺，平日里为鸡毛蒜皮都能吵起来街坊四邻，此刻和睦异常。方伊池不合时宜地想，若是此时遇见以前邻居，说不准还能笑脸相迎呢。
好在方伊池没真遇上以前街坊，倒是在快回到六爷身边时候，瞥见道熟悉身影。
是王浮生。他也拿着香，与他擦肩而过。
就像是他们交集，自从贺作舟出现，便画上句号，连着那段在平安饭店穿着旗袍当服务生日子，都紧跟着被掩埋在记忆深处。
他语气不由自主地带点撒娇
贺作舟心先是因为失望微微凉，须臾，又缓缓温热起来。
小凤凰对待感情太过小心谨慎，心里想十分，说出口至多八分，事事留着底线，皆因生长环境从未善待于他，所以贺作舟并不怪他。
反倒该欣喜，因为他贺六爷不懂情爱凤凰终于开窍。
离开雍和宫，走过条胡同，喧嚣散尽，六爷车还在路边孤零零地停着。
万福靠在车边抽烟，时不时扭头看看，瞧见他们身影，赶忙将烟灭，踩在脚底。
“先生。”
贺作舟还站在原地，见方伊池，嘴角勾起点温柔笑意：“把那些屁话呸？”
他心虚地点头，负罪感太强，干脆把脸埋在贺作舟心口：“六爷……”
“你刚刚可不是这叫。”贺作舟不满地把方伊池抱住，“明明叫是先生。”
他权当没听见，自顾自地呢喃：“六爷，您怕佛祖不喜欢您，不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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