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说现在成天在喊什摒弃封建传统,可实际上大多是表面功夫,多是裹着小脚开沙龙闹剧。
话又说回来,通房丫头通常是漂亮、没有身份姑娘,卖身契被主家攥在手里,自然只能对主家忠心耿耿。她们从小伺候在少爷身旁,有感情浓,自然就被收做姨太太。
有就算没有感情,也能混出点名堂,不用承受没完没粗活之苦。
看来刚刚戴蝴蝶簪子姑娘就是原先预备给六爷。
方伊池抠抠手指,心里发酸,又很快平静下来。
这年头舶来品很是流行,名字大都带个“洋”字儿,念起来古古怪怪,比如墙上挂着洋画,留声机里放洋曲。
方伊池以前在饭店工作时候,偷偷玩儿过留声机。他和阿清趁四下无人,时常拨弄细长唱针,再伴随着悠扬乐曲跳舞。
那是他们工作之余难得闲暇时光,所以他记得格外清晰。
门外两个姑娘并没有走远,方伊池想着留声机,耳朵里听见却是她们小声争吵。
“没听见老爷子话吗?清朝早就没,你还穿成这样给谁看?”
老爷子为用早点,在门与桌子间架面人多高屏风,上面描着高山流水、翠柏青松,边角还有题诗与印章。不过屋里光线太暗,方伊池有心细看,也看不清楚细节。
屏风后飘来人声。
“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处流。见多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麻雀,倒是头回瞧见真落进金窝里凤凰。”
“爹,喝茶。”
“对,喝茶!你也要多喝,这是同仁堂大夫送来药茶,说是能补血补气,最适合你!”
贺家是大户人家,准备通房丫头是理所当然事儿,算不得惊世骇俗,要是什都没有,才奇怪。
像是为印证方伊池话,外头安静片刻,又吵闹起来。
“就是这个命,没做人上人本事,可傅家姑娘算是怎回事儿呢?”
“你说也是。咱们家跟傅家绝对算得上门当户对,
“穿什你管得着吗?倒是你,头发都剪,是想学出嫁小姐吧?知道什叫东施效颦吗,你这样就是!”
“你……你守着旧时规矩有什用?现在不还是个干粗活使唤丫头吗?可告诉你,跨院里人心里都跟明镜似,都知道你惦记着做六爷屋里通房丫头呢。”
“你放屁!”
“放屁?你呀,梦里都在喊六爷,简直是不知廉耻!”
方伊池听着听着笑起来。大户人家给自家少爷准备通房丫头不是什稀罕事儿,十户里有九户都有这样传统。
“爹,吃糕。”
“嗐,稻香村东西做来做去就这几样,就是味道让人想得慌,想当年在外面打仗时候,最想就是这口。”
……
屏风后人聊得开心,屏风前方伊池站得安静。
他早已有被晾着心理准备,也听出来贺老爷子瞧不上他,但想着贺作舟,竟不觉得委屈,反倒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屋内摆件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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