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什话该说,什话不该说,心里总有杆秤。
方伊池把万禄话当成安慰,同时被贺家家事所震撼。
六爷为什只有个哥哥和个姐姐?
因为别都战死在沙场,成为缕又缕英魂。
直至此刻,方伊池方明白市井调侃贺家家风严谨是多刻薄无理。
“太太是个有骨气女人。”万禄深吸口气,压抑住眼底泪,“抱歉……当时是被太太捡回家,所以……”
“没事儿。”方伊池听得揪心,“你要是不愿意说,就算。”
万禄勉强笑:“说,怎能不说?”
言罢,也不等他表态,直接接着说下去:“太太不愿沦为要挟老爷子筹码,趁歹徒不注意,头撞死在墙上。”
“六爷……六爷当时亲眼看着母亲自裁,当时他才屁大点,竟然发狠般抢把枪,把害死母亲叛徒枪崩!”
爷成婚,日后该知道,不该知道,您都会知道。”
“六爷会不会生气?”他还是犹豫。
万禄转着方向盘憋笑:“咱们爷疼您还来不及呢。”
方伊池瞬间有些难为情。
万禄也不再多话,边开车,边向他讲述贺家家事。
因为贺家门楣,全靠鲜血堆积而成。
争家业是回事,驰骋疆场又是另回事,方伊池读过书,识得字,知道“忠义”二字有多沉重,对六爷感情又多
时隔多年,方伊池听起这段悲惨过往仍旧出满背冷汗。
要知道,亲眼看着亲人死去是多痛苦事!
半大孩子又是如何学会杀人?
万禄说完,陷入长久沉默,片刻后故作轻松地继续说:“别看六爷叫六爷,他顶上只有个瘸腿哥哥和个已经出嫁姐姐,所以啊,您安心地嫁吧。这贺家,早就是咱们爷天下咯!”
此话不假,只是更深层东西万禄不敢对方伊池讲。他是六爷亲信,自然知道六爷手上沾过多少血,也知道方伊池在六爷心中分量。
贺家是将门之家,往前细数几代,出无数有名有姓将军。贺老爷子,也就是贺作舟生父,当初跟着起义军干·翻皇帝老儿,膝下无子时便已立军功无数,只可惜常年奔波战场,没能护住妻儿,让结发妻子和嗷嗷待哺第个孩子葬身于敌人炮火之下。
“那是贺老爷子大儿子,尚在襁褓中便已夭折。”万禄说起这件事时,语气严肃,连神情都庄重不少,“不过知道这事儿人太少,老爷子当年也不乐意声张,所以只有少部分家仆还记得当年事。”
“后来老爷子续弦,娶是扬州盐商之女。”
“有发妻做先例,老爷子自然更爱护新娶媳妇儿,这位太太也争气,头两年就给贺家添两个大胖小子。”
“可惜好景不长,战争又打响,贺家爷们儿半数上战场。老爷子惦记着家里,月月写家书,好不容易挨到能回家时候,军队里却出叛徒,在老爷子到家前绑架太太和少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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