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信什情啊爱,因为在饭店里见惯衣冠楚楚客人,喝两口酒就变得如市井混混般恶劣,他直觉得有钱人家老爷是披着层光鲜外衣魔鬼,再仪表堂堂公子,肚子里也都是坏水。
六爷可不就是方伊池栽得最大
原来楼下这位是贺作舟叔叔,方伊池躲在门后悄悄握紧拳。
那声“不作数”让他心猛地空块,既庆幸,又没来由地觉得委屈。
可现在最重要是他们婚讯已经登报,他方伊池在外面早已不单单是个服务生,他还代表六爷,所以就算是名义上“叔叔”,也不能因为他,驳六爷面儿!
楼下男人还在说话:“再说,贺老爷子早就发话,贺家这些小辈里,谁先有子嗣,谁就能继承家业。”
“老六娶个男人,是自断后路呢。”阴恻恻笑声响起,张口闭口满门忠烈不过是掩饰私心华丽借口。
方伊池在楼上也是胆战心惊,他听那男人说“家老六”,便知道这是遇上贺家人,至于是哪位,他当然听不出来,可也晓得,自己这样身份,贺家估计没人瞧得上眼这门婚事。
果不其然,楼下人沉默几分钟,愤愤开口,全然不知楼上还有个竖起耳朵方伊池:“想贺家爷们儿铮铮铁骨,皇帝还在时候,战死沙场就不在少数。”
“旧事不提,单说老爷子儿子,已经为国捐躯两个!个被倭人炸得只剩只手,个剿匪时血溅山头。”
竟这般惨烈,方伊池头回听说,猛地屏住呼吸,仿佛看见千军万马呼啸而过,硝烟战火在眼前纷飞。
他懵懵懂懂地想:贺作舟是幸运,毕竟生来尊贵,从出生起,便是个“爷”;可贺作舟又是不幸,在这样个满门忠烈家庭里,打小便背负起寻常人只是挂在嘴边国仇家恨。
方伊池握在把手上手猛地缩,像是被烫到般哆嗦起来。
报纸上婚讯是在他和六爷睡完那天早上就登,也就是说,贺作舟在完全不知道他能生情况下,直接放弃贺家家业。
方伊池穷苦惯,完全想象不出贺家家产有多少,但易地而处,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那大笔钱。
可贺作舟悄没声地就把他捧成贺太太。
说不感动肯定是假,就算贺作舟另有所图,方伊池也着实被震震。
“家老六是什人?他八岁扛枪,十六岁上战场,剿过最凶狠匪徒,炸过最难缠鬼子,连如今贺老爷子都不得不让他三分!”
“可他居然要娶个男服务生,你让如何咽得下这口气?如何面对九泉之下列祖列宗!”
李掌柜知道方伊池本人还在,忍不住嘀咕:“又不是您逼着六爷娶太太,就算是日后见列祖列宗,也不会……”
可惜话未说完,就被冷嗤声打断:“你懂个屁!”
“老六是侄子,再不济,也还是他长辈!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他自己登报不作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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