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凤年终于拿起那壶酒香四溢绿蚁酒,轻轻喝口,“老先生请继续指点江山。”
老人突然问道:“最前头是想说啥来着?”
徐凤年放下酒壶,“说到你们二人常聊西北边事。”
老
跟他打交道……”
察觉到年轻藩王古怪脸色,老夫子继续厚颜无耻道:“李义山是超拔流俗罕见人物,理所当然会眼高于顶,唯独将视为知己。”
徐凤年终于忍不住开口道:“差不多就够啊。”
这位老夫子约莫是喝酒呛到,咳嗽几声,那壶绿蚁酒水洒满衣襟,老人随意拍拍袍子,“在听潮阁顶楼闭关李义山站得太高,看得太远,所以难免寂寞。古来圣贤皆如此,逃不过。每次去那边登门拜访,别看李义山没给好脸色,但其实晓得,这家伙心底肯定是有些欣喜,有几次喝高,李义山还会跟说些肺腑之言,从不说离阳朝廷那边如何,说谋主徐骁少些,说西北边事多些……”
说到这里,极有倚老卖老嫌疑老夫子略作停顿,喝大口绿蚁酒,先闷在嘴里,然后猛然扬起脖子,瞬间倒进肚子里,年迈身躯情不自禁地打个颤,沧桑脸颊红润几分,这才继续说道:“对于文人运筹帷幄,读书人用兵韬略,不服离阳元本溪,更不服南疆纳兰右慈,甚至连黄龙士也不服,至于连死后也压着李义山头赵长陵,嘿,就更别提。至于为何赵长陵为何能够生前死后都比李义山名气更大,李义山自己也好,肚子里其实门儿清徐骁也罢,都有苦衷,李义山是寒士出身,大楚豪阀王孙赵长陵,差不多是如今西楚宋茂林那棵‘宋家玉树’身份,赵长陵当初选择辅佐落破之际徐骁,是什阵仗?浩浩荡荡八百家仆啊,你能想象?反正老头是没不愿意去想,越想越艳羡嫉妒嘛。徐骁想要赢得大江南北士族,赵长陵就是杆醒目旗帜,要不然徐骁会说‘全军可战死,赵先生必须活’这种混账话?”
老先生笑笑,“当然,赵长陵本事也很大,徐骁在春秋灭六国中后期战事里,赵长陵出力颇多,名声大噪,口碑之好,以至于连离阳老皇帝赵礼都想要请入庙堂中枢封侯拜相,而李义山呢?老皇帝赵礼从没有提及过,事实上徐骁每次上报军功,对赵长陵推崇得无以复加,奏章捷报写得那叫个花团锦簇,但只要是有关李义山谋划,却只字不提。王爷,你可知为何?”
徐凤年平淡道:“只知道那些措辞华丽锦绣文章,都是徐骁授意,然后由师父亲笔写就。”
老人点点头,“所以嘛,老皇帝和徐骁其实心有灵犀,赵先生,离阳朝廷能够挥动锄头挖走墙脚,那徐骁认栽,可是朝野上下相对籍籍无名李义山,别想,否则就过界,徐骁是有可能真起兵造反。”
徐凤年笑道:“起兵造反,言过其实,师父第个反对。”
老人打个酒隔,没好气瞪眼道:“举个例子,不懂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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