右松抱着这柄名声不显于北凉春雷刀,连北凉王府也没有几个人晓得它与绣冬刀名号,恐怕也就梧桐苑那些个丫鬟才晓得,但梧桐苑看似和睦,世子殿下与她们从不讲规矩,可她们如何敢不与北凉王府讲规矩?任何有关世子殿下消息,再小再琐碎,旦传入外人耳朵,就是死罪桩,北凉王徐骁对世子殿下和蔼得不像话,对下人们,尤其是不懂规矩仆役,可从没好心情去听冤屈,打死喂狗,都算心慈手软。果毅都尉皇甫枰之所以知道这柄春雷刀,还是那晚在王府上与徐家父子“闲聊”,才抓住些当圣旨去听蛛丝马迹。右松脸崇拜问道:“大哥哥,你肯定打得过那些倒马关甲士,对不对?”
徐凤年笑笑,轻声道:“打是打得过,就算杀几个人也不难,只不过有些事情,清官难断家务事,打杀无益于大局,还不如耐下性子讲讲道理,如果真讲不通,再打架也不迟。右松你要知道,光读书读功名是不错,但很多时候还得靠自己拳头去跟人说话,像那张顺,教书老夫子学问大不大?道理懂得多不多?可张顺和老夫子顶角起来,你觉得最后是谁趴下?当然,老夫子有举人身份
啊,五百两银子打底,再说这官场上也不是你送银子别人就愿意收,与那位将军那里要来人情,你又怎折算?值不值千两?算你千五百两,你慢慢还个五十年?”
小娘平静道:“以后让右松接着还。”
徐凤年哭笑不得,这许织娘执拗性子,莫不是打娘胎里就带来?
小娘突然轻声道:“其实知道公子也不富裕,万万不能让公子做这个冤大头,心里过意不去。”
徐凤年讶异道:“此话怎讲?”
小娘脸颊红润,弱弱说道:“公子方才接过碗筷时候,许清看到公子手心和十指都是老茧。”
徐凤年愣愣,笑容古怪。
小娘误以为伤这位陵州士子自尊心,她可是也曾听说大城里士子书生们,重脸面重过钱财,仁义道德比黄金白银要更值钱,对此她不太理解,却也觉得是极好事,若是因此让这位负笈游学士子觉得拉不下脸?小娘时间只觉得自己嘴太笨,悄悄拿两根手指掐下自己大腿,眼眶里瞬就又湿润,以前她日子再苦,委屈再大,也不会如此软弱。
徐凤年欲言又止,没有解释这里头误会,转身朝躲在灶房门后右松招招手,将春雷刀摘下交到稚童手里,正正脸色说道:“不管你怎想,说完些话就要走。这笔银子,你真想着还,也行,等哪天口气攒够,再来陵州找,否则你就当作丢不起那个每次收你几十两碎银脸。哪怕再双手老茧,家境般,既然是士子,这点脸皮还是要硬撑起来,士族门第里出来人,跟你样,在钱事情上比较认死理。”
小娘叹息声,不敢再味钻牛角尖,生怕这位好说话公子气之下拂袖而去,本就是她与右松大恩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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