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锦之端详段岭,突然“噗”声笑起来,用手中团扇推推宫女,说:“你看王山,怎觉得他长得像谁?”
宫女也看眼,想会儿,柔声道:“嘴角倒是有点像五公主。”
段岭心中“咯噔”声,心道眼这尖,应该不会有什问题吧,只得赔着干笑,幸好郑彦终于来,想必得到消息,把段岭带走。
段岭忽然想起,长聘不在牧旷达身边?似乎确实有好几日不见他。他去什地方?现在这重要时候,牧旷达能把长聘派去哪儿?
御书房内依旧点着灯,里头咳几声,段岭又开始担心李衍秋身体,他本来就体弱多病,连多日,政务繁忙,只希望不要生病
“正是这说。”牧锦之嫣然笑,朝武独道:“你也去用饭。”
武独点头,却不离开,在旁守着段岭吃饭,牧锦之也不勉强他,坐在榻上,看宫女用笔墨描个小小走马灯盏。
“家里怎样?”牧锦之又问,“淹水没有?”
段岭答道:“回皇后话,切都好。”
牧锦之说:“空劝劝你家老爷,三顿按着点儿吃。长聘不在他身边,更没人提醒他。”
风雪夜,郎俊侠躺在榻上,身受重伤之时。无数个片断纵横交织,让他觉得郎俊侠是有感情。
父亲到来,郎俊侠离开那天,他还抱着他,不想他走。
晃就是这些年头,方才那巴掌,仿佛打掉段岭积聚已久怒气,现在想起来,心里反而空空荡荡。
来日若获得属于自己切,会下手杀他,赐他死?
段岭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,这夜里却忍不住想起来,到时候不必自己动手,郎俊侠都必须死,就算自己赦他,朝臣也决计不会放过他——然而他却不愿看到郎俊侠死在自己面前。
段岭答是,瞥眼武独,眉毛抬,意思是听到没有?牧锦之说是牧旷达,段岭却常与武独开玩笑,老爷老爷地喊,现在也藉此赶他去吃饭。
武独便退下到侧旁殿内去用晚饭,吃着饭时仍竖起耳朵听隔壁动静。
段岭瞥眼牧锦之肚子,看不出端倪,牧锦之又问:“成婚没有?”
段岭知道只要是个人肯定都想给他这种青年才俊做媒,来时早就想好对策,答道:“命硬。”
牧锦之便说:“看不出来。”
哪怕有人悄无声息地杀他,再告诉自己,郎俊侠失踪,逃,亡命天涯去,这样他心里都会好过点,仿佛只要不亲眼看着他在面前死去,他那些回忆就都还在,离开浔阳后,那短暂幸福与新天地,不再显得像个笑话。
殿内:
“你就是王山吧。”牧锦之悠然道,“磬儿天天念着你,念得耳朵都起茧子。”
段岭忙朝皇后行礼,牧锦之说:“牧家人,在面前不必多礼,去把晚饭吃。磬儿考完试就喊头疼,方才刚让他睡下,他让你来喊他。”
“不必喊他。”段岭答道,“让他多睡会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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