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间云淡风轻，暮色越过山头，陽光投于斡翰河畔，流水带着点点金色逝去，恍若
条记忆
长河，冲刷着朱棣过去。
拓跋锋引兵回来
，随手抛出兵符，当啷声落于朱棣面前，继而策马缓缓行到河边。
朵颜卫自去与朱棣汇合，突厥人撤回云起，拓跋锋侧。
“打爽？”云起漫不经心笑道。
拓跋锋“嗯”声，
龙涎香入口，神智恢复清明，朱棣吁口气，个打挺坐起，坐在沙地上笑道：“这里怎有汉人？”
方誉笑道：“你是大明皇上？”说着规规矩矩跪下，朝朱棣俯身相拜，那架势竟是有模有样，口中称：“皇上万岁！”
朱棣只觉身无比轻松，煞有介事道：“爱——卿——平身！”
接着随手将方誉搂到怀中，揉揉他额头，打趣道：“你们是哪个部落？朕回去定赏你！”
方誉眼望远处云起，迟疑不定，不知该不该说，朱棣顺着方誉目光望去，只看到云起背影。
他说句蒙古话，无人应答，朱棣又说句话，数名突厥人愤怒地大喊。
“他说什
？”云起背对远处朱棣，坐在河畔，朝被骑兵抱下马方誉问道。
方誉道：“他说‘
是大明皇帝，给喝点水’。”
云起笑笑，取来皮囊，在斡难河边装满水，交给方誉，又从怀里掏出物，吩咐几句。
方誉捧着那水囊走向荒漠中央朱棣。
整条斡难河。
援军终于到。
拓跋锋率领剩余万朵颜骑杀进战场，蒙古骑兵大败，沿着河岸丢盔弃甲逃去。
云起槍声响彻河岸，喊杀声震天动地，斡难河中死尸顺流而下。
朱棣高举长剑，大吼道：“来得正好——！给追！”继而精疲力尽，头栽下马。
云起身突厥人打扮，朱棣看片刻，也认不出是谁，只觉略有点熟悉，再仔细端详方誉，依稀看出几分故人影子。
“你叫什名字？”
方誉笑道：“姓方，名誉。”
朱棣道：“你爹是方孝孺。”
方誉笑道：“爹教忠君爱国，所以来给你送水喝。”
朱棣身盔甲几乎变形，更染得血迹斑斑，眉眼间有股难言疲惫与喜悦，脸上尽是尘土。
他老。
“皇上。”方誉清脆声音笑道。
方誉打开水囊盖子，喂到朱棣唇边，让他喝几口，朱棣猛咳数声，抹湿漉漉脸。
方誉又掏出个小布包，里面是云起从波斯商人处收来龙涎香。他小心地把龙涎香掰碎，喂给朱棣。
拓跋锋留下突厥骑兵守护，自己则率军衔尾直追，没入暮色之中。
朱棣疾喘不休，瘫在沙地上，他已不再如当年般年轻力壮，不顾体力与劳顿亲征，耗费他太多精神。
他瞳孔望着湛蓝天幕，时而涣散，时候收缩，胸口剧烈起伏，神智渐趋模糊。
四周突厥骑士纷纷散开，围成个圈，下马歇息。
朱棣艰难地转头，辨认出周围卫士并非汉人，也非朵颜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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