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完气后,朱允炆整袍服,对满头墨水黄子澄视若无睹,淡淡道:“这便走罢。”
云起低声叹口气,跟在天子身后,朱允炆上金顶龙车,云起微迟疑,便跟上去。
清明节,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向城外紫金山,朱元璋尚未迁棺回凤陽,暂葬于紫金山皇陵。朱允炆是真正当家,他带着南京所有皇族,上山烧纸,祭坟。
朱允炆冷冷道:“徐卿不用骑马护卫?”
云起想想,道:“几天没见你,和你说说话儿,外头有荣庆照拂。”
春兰清莺喉,自顾自抒唱起来,曲毕,柔声道:“若是去北平,凭着这琴艺,身段,秀色,怎着也得是个代名……”
“徐云起——!”
酒桌上不见人影,锦衣卫正使已溜。
春兰叉腰尖叫出门去追:“妈八羔子!狗侍卫!你喝酒没给钱——!”
朱允炆自从那天起,便憔悴萎靡下去。除黄子澄外,所有近臣都猜到是怎回事,并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。
日便是清明,得陪皇上去山上烧纸,娘坟也在紫金山,入不得祖坟,今年还是你去替姐弟二人扫成不?”
春兰正陷在无限憧憬中,道:“哦,温姨墓。”
云起又道:“把那俩外甥给你派着去?”
春兰道:“罢,服侍不来俩小王爷,明儿挽个篮子便上山去。你还是儿子呢,咋不顺道去烧点纸?”
云起哭笑不得道:“哪敢带着皇帝到娘墓前去?再说每年清明出巡大班人马,没地扰她老人家清静。”
朱允炆嘲道:“你可真够放肆。”
云起看着朱允炆,笑道:“臣不才斗胆,不过是仗着皇上宠,否则凭什放肆?”
朱允炆静片刻,云起也不客气,便坐到
黄子澄例外,狗侍卫快倒台,太傅春天终于来。黄子澄乘虚而入,嘘寒问暖,然而太傅城府工夫向来不太到家,幸灾乐祸神情都写在脸上,即使安慰,也是内心窃喜地安慰。
于是太傅挨皇上劈头盖脑墨砚,世界终于安静。
朱允炆龙颜大怒时,云起便站在龙案边。
那日闲聊时,云起仍有句话未说,他算准朱允炆不会因爱生恨,并不仅仅是建立在他对他解上。还有个原因是:得不到总是最好。
朱允炆得不到云起,会有种下意识无助,便不可能难为他外甥。只会拿旁人出气。
春兰忍不住道:“好歹得把坟儿给迁回你爹老家去。”
云起唏嘘道:“又何尝不想,二哥不让娘进祖坟,姐年年与他吵,这几年才消停些。”
春兰叹道:“楼里女人俱是命苦,连温姨也不例外……”说毕朝院中那雏儿怒道:“弹什花好月圆!没见正哀着吗?”
那新学琴雏妓被轰出去,春兰便坐在琴前,手指拨弦,低声唱道:“曲罢曾教善才服……妆成每被秋娘妒……”
云起嘴角抽搐道:“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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