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
云起把两枚玉佩搭在个小布袋上,递到拓跋锋手中。
刹那间同门学艺,点滴光陰,那从小到大欢颜笑语,竹马之情尽数忆起,云起只觉股难言悲切充溢心头,眼泪涌出来。
“师哥,你这就走……”云起断断续续,哽咽道:“你不会过日子……钱……都给你媳妇,以后让她替你管,……回去。”
拓跋锋收起枚玉佩,缓缓拉过云起手。
他将那银钱袋与另枚玉佩放上云起掌心。
“多情总被无情恼……”
拓跋锋喉中艰难地作个吞咽动作,抓着云起手默默松开,蒙在眼上丝帕,已是湿块。
歌声渐停,远处传来船头梆子三下敲击。
云起知是船已就位,手抱着拓跋锋令其站好,朝春兰道:“你莫下去。”
龟奴手执灯笼,将云起引到河畔,时近四更,河面上笼着层薄雾,远处花舫灯火俱暗,唯几盏黄灯零星亮着,艘小船静静泊在码头边。
啥,银子都拿……”
春兰又唱道:“朵牡丹花呀,花开艳扎扎……”
云起忍着肚子火道:“也不许唱花开富贵!!什都别唱!闭嘴!”
春兰讪讪闭嘴。
云起道:“师哥,以后天涯海角,你就孤零零个人,自己仔细着点儿,别太冲动,容易跟人打架。扬州不是天子脚下,不比锦衣卫风光……”
拓跋锋捏捏自己耳朵,摇摇头,继而屈起温暖修长手指,覆着云起手背,让他握住掌中之物,而后恋恋不舍地缩回手。
云起那眼泪源源不绝地滚落下来,急促地喘息,最后大哭数声,上前搂着拓跋锋脖颈。
云起哭得发抖,把东西塞进拓跋锋怀中,终于咬牙转身,下船。
船家似是有所感触,唏嘘道:“官爷,您俩不再聚聚?”
云起狠狠抹把泪,答道:“开船罢,他耳朵聋,听不见。”
船家睡眼惺忪道:“官爷上哪?”
云起道:“给你二两银子,把这位大爷照顾好,他现身上带点伤,不能开口,你送他下扬州去。”
船家接银子,登时精神振,连声称好。
云起让拓跋锋进船舱,放下帘子,道:“师哥,把银钱都拿出来。这是咱当差这些年里积攥,你拿着,到扬州去,讨个媳妇儿,安生过日子。”
“还有这俩玉佩……上回在你房里得,想……逗你玩儿,便藏起来。”云起倏然眼眶便红,道:“以为你……看上哪家姑娘,嗯,心里有点儿不太受用。”
春兰嘣嘣嘣地弹几下,唱道:“枝上柳棉吹又少,天涯何处无芳草……”
“……”
云起腔离别愁绪,俱被这搞怪红阿姑嘣到九霄云外,欲哭无泪,只得握着拓跋锋手,不再吭声。
只听春兰清声婉燕,笑语呢喃,娓娓道:“……笑渐不闻声渐悄,多情总被无情恼。”
夏末秋初,皓月当空,清风卷起纱帘,将那下弦月银辉洒进来。和着春兰幽幽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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