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渊于是云淡风轻地,从琴下抽出如今拿在手中那把黑色重剑,守在门前。
毕颉恐惧地看着眼前幕,鲜血染红寝宫内外,渐渐漫出去,耿渊那修身黑袍却始终滴血不沾。直到远方火光映亮夜幕,风里传来太子惨叫,耿渊才重新坐下,沉声道:“现在,你是梁王。”
毕颉始终没弄清楚,耿渊究竟年纪多大,七年前见他是这模样,七年后还是这模样。耿渊大部分时候留在宫里,偶尔会离宫趟。毕颉派人远远地跟过,属下回报,则是这瞎子每次都去安阳城中同间民宅,民宅里住着个女人、个小孩儿。
“为什是?”毕颉揉揉太阳穴,又在黑暗里轻轻叹口气。
宫女进得寝殿来点灯,耿渊在这最后黑暗里答道:“因为你是最合适。”
七年前,毕颉离开宫廷,前往照水城路上,清朗男人歌声吸引他注意力——耿渊披头散发,眉目间蒙着条白布,白布中渗出血来,似是失去双目尚不久。他所弹所唱,乃是《卫风》“自伯之东,首如飞蓬。岂无膏沐,谁适为容?”。
那年雍、梁二国连番大战,照水带适逢三年大旱,饥荒袭来,饿殍遍地。耿渊身黑袍,端坐枯草丛生中旷野之中,弹唱起这思念离人歌曲,不禁令年仅十四岁毕颉为之动容。
他将耿渊带回宫中,让他弹奏予兄长及众大臣们听,但这歌声并未阻止战火蔓延,直到重闻归朝,梁国才大败北雍,以战止战,取得第次胜利。
耿渊在宫中住七年,毕颉习惯他歌声,曾有段时间,他担心自己旦被兄长赐死,耿渊亦逃不脱身亡命运,只想尽早打发他离开为宜。
“你说得对,们都终有天会死,你前脚去,后脚跟来。”耿渊听以后,只简单地答道,“不过,不会死在你哥哥手里。”
毕颉带着些许失落之意,低头看眼案上奏折,他是个容易伤春悲秋人,左相认为他有“怜悯之心”,这也许就是重闻所认为“最合适理由
耿渊若非双目失明,想必将是安阳乃至天下有名美男子,毕颉时常这想。他白皙肤色,英气眉,高挺而完美鼻梁,清隽唇线,修长抚琴手指。要是在某天摘下蒙眼黑布后现出灿若夜星般双目,不知得让多少人为之倾心。
哪怕当下双目蒙着黑布,月光照在他脸上,现出嘴角曲度与鼻梁,那丝神秘莫测俊美,亦足以与各国闻名遐迩美男子匹敌。
只是毕颉万万没想到,他竟然还会用剑,当他抽出那把黑黝黝长剑之时,天地仿佛都为之变色,而他瘦削颀长身材,握剑在手刻,就像变个人般。
重闻似乎早早地就看穿这切,于是逼宫之夜里,守在毕颉身边,唯耿渊人。
那夜也是毕颉第次看见他出剑——太子商派出近两百名训练有素甲士,前来杀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王子,外加名瞎眼琴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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