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庆成轻轻道:“把皇位留给元徽,咱们就像很久以前那样,从护城河下出来,骑着匹马,到枫关去。”
张慕:“你……庆成?”
李庆成说:“慕哥,进来,有话想对你说。”
殿门被推开,李庆成把个卷轴交给张慕,缓缓道:“把它放在明凰殿里,你要看看?你可以看,看罢,喏,没想着杀你。”
张慕接过卷轴时,左手仍难以抑制地发着抖。
张慕:“知道。”
李庆成道:“你既知道,为什不喝。”
张慕如实道:“想喝时,酒被姓方抢。”
李庆成又是阵大笑,笑得在被里蜷起身。
三年,他忽然就发现,在这悠久岁月中,先前输赢已不重要,张慕站在殿外,李庆成睡在殿里,往事犹如隔世,彼此又回到初识时光里。
李庆成小声道:“咱们要什时候,才能面对面地站着,肩并肩地躺着。”
张慕在殿外答:“等你走下来时候。”
李庆成说:“从哪里走下来。”
张慕:“龙椅上。”
李庆成:“然后呢。”
人来劾你?定是你给人可乘之机,退下罢。”
是日起,张慕以莫须有之名领罪,官降三品,领鹰奴之职,赵楚天退居副队长。
方青余则领到把破月弓,以戴罪之身受封东疆参知之职。
“臣这可就走。”方青余笑道:“陛下打算什时候,也给臣按个谋逆造反名头?好让臣回来?”
李庆成面无表情。
李庆成翻个身,面朝墙壁,张慕缓缓展开,那是份遗诏。
“有唐鸿在,孙岩在,方青余去守着东疆……”李庆成疲惫道:“今天忽然就想明白。打你骂你,奚落你,恨你,赶你走,都是假……”
张慕脚步声远去。
“说,咱们早就完。”李庆成看着墙壁,喃喃道:“能再从头开始次?”
张慕发着抖,跪在明凰殿尽头,把遗诏放进去,再回来
那些事,那些人,琐碎飘散,风过无痕。
“要走。”李庆成道:“没意思。”
张慕微震,愕然以对。
李庆成喃喃道:“待把东疆平,现世安稳,慕哥你就抱着……从太液池边跳进去,咱们循着水路直游,游出城去,能?”
“你说什?”张慕声音带着颤抖。
张慕:“然后不再回去坐着。”
李庆成说:“那只有等下辈子。”
张慕沉默,李庆成又道:“所以你想清楚,那酒还是得喝,是不?”
张慕:“你既都已明白,又何必问。”
李庆成说:“慕哥,你不知道。当初在江州喝下酒那刻,你庆成已经回来。”
方青余唏嘘道:“各位大人,千万记得陷害方某,这可去。”
“滚。”李庆成冷冷道。
翌日,方青余前往东疆换防。
张慕开始值夜,李庆成心里终于踏实。
天寒地冻,龙央殿内火盆生得旺盛,松枝噼啪响,李庆成在殿内躺着,张慕在殿门口站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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