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错,他现在……正准备离开日本。
留下独生子。
(不……不对。)
他有些自嘲地想着。
是把出问题独生子硬推给弟妹然后逃离日本。
是因为天花板特别高吗?或者是因为朝四面八方延伸到各角落黑色地板?还是因为整列整列并排、但没有几个人坐在上面沙发?占据整面墙强化玻璃让户外光线能射进里面,无疑也是造成开放感原因之。即使人数很多,只要空间大到定程度以上,就会造成人口密度下降广阔感觉。
「——各位旅客请注意。」
所谓机场,对般人来说,并不是日常生活空间。
这里没有生活感。
不知该说是好是坏,这里没有污垢或淤泥。人类如果在某处过着日常生活,定会制造出种种东西——例如温暖腥臭污浊。但这里完全没有那种东西。因为清扫得太干净,反而弥漫着股超现实感觉。眼前所看见切感觉就像舞台上大型道具或背景。
声音。
虽然是平日白天,但国际线出境大厅还是有很多人。
男女老少都有——就连肤色和身上穿衣服样式也各不相同,乍看之下有种杂乱纷扰感觉,这就是国际机场会出现景象吧。虽然日本人占压倒性多数,但只要侧耳倾听,就可以从充斥在宽阔大厅、有如海浪般吵杂声中,听到陌生异国语言。
当然,在大厅往来穿梭不是只有旅客。
身上穿着制服机长和空姐们、推着手推车型电动扫除机清洁人员、拿着文件各航空公司职员、提着警棍警卫。
奉命到海外工作——被贬职不过是个借口。
就算改革之类运动如火如荼地进行,所谓企业本质,在这数十年里仍旧没有什改变。即使是跟工作完全不相千私事,也可以成为正大光明贬职理由。如果离婚话也就算,发生「妻子失踪,与陌生男子殉情,尸体被发现」事情,立刻演变成轰轰烈烈丑闻。直想扯他后腿同事向高层投诉,说他欠缺管理
要说当然也是理所当然。
因为这里是告别日常生活地方。
虽然位于日本国土正中央,但这里是「边界」,是「国境」。
走出这里之后,在前方等待自己是「异国」。就像位于大厅各处各种免税商店和异国文字所显示——这里几乎可以说是个脱离日本领土地方。
不管就法律层面或实质层面而言,外国飞机机舱内已经不属于日本领土。也就是说,只要移动几十公尺距离,办好几道手续,他就要从祖国离开。
这是个年内有超过两千万旅客来来去去场所。包括职员在内,估计起来,现在至少有几万个人在这栋建筑物里。
但……令人觉得不可思议是,这里并没有混杂感觉。
不,或许该说,反而有种很强烈闲适感觉。
「十四点十分412班次飞往伦敦班机,预定晚上十五分钟——」
这里弥漫着某种空虚稀薄空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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