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开头就像倾斜水壶,哗哗往外淌。宋琪冲上杯冲剂,去卧室床头抽屉里掏出已经很多年没碰过相册。
相册很小很薄,八年前他妈与纵康在大年三十相继去世,他处理完他妈丧事,这本又破又烂小相册是他唯从老房子里带走东西,里边照片少得可怜,几张年轻时他妈,几张年幼时他,几张他妈还没
这就是他每天回到家固定系列仪式。
洗完澡后安排就很弹性,洗衣服或者做饭或者给屋子里做做卫生,更多时候什都不干,叼着烟看会儿电视,困意就会从操劳天四肢百骸涌出来。
今天他基本没干活,带着江尧出去吹天风,洗完澡没觉得累,倒是打个喷嚏。
甩甩头发上水,宋琪去厨房把热水壶接上,早上买回来感冒冲剂还在冰箱上放着,他咬着根烟在热水器前等水开,有耳朵没耳朵地听着电视里声音。
热水沸起来动静跟大桥上刮来风似。
雷子,也不代表他就得精虫堵脑似想跟人发生点儿什。
活着人都揣着肚子糟心烂事儿,交个不错朋友,比时冲动发展段三无关系靠谱自在多。
对吧?
江尧弹弹山寨豹脑袋,往胳膊底下夹起身带它回寝室,边走边忍不住在心里拖着嗓子慨叹:真是越活越纯情啊,江尧同学。
从江尧学校后门到宋琪家楼下,油门拧三分钟就能到。
傍晚江尧在桥上攥着手机问他“三分像”是像谁,宋琪看着他被江风从后往前吹得乱七八糟头发,说“妈”。
他没骗他。
很多年前宋琪第次见纵康时候,他记得清楚,陈猎雪带着纵康来他家楼下租房子,让他扮演个人傻钱多房东。他从老楼生锈栏杆上趴着往下看,纵康在下面层仰着脸跟他对视,午后太阳很大,打在人脸上金灿灿,他看着纵康微微眯起来眼,就像今天看着江尧映着夕阳光蹙起来眉头,问纵康:是不是在哪见过你?
当时纵康很温和地笑笑,说自己比较大众脸。
“你看他像不像妈?”他对纵康身边陈猎雪说。
宋琪在小区门口犹豫两秒,不知道要不要再去店里看看,摸手机出来看眼时间,等他开过去估计都十点,就给小梁打个电话,问问店里没什需要他去处理,打亮车灯进小区。
楼道里感应灯坏很多年,以前二楼有家住户装过次,当时是他们家儿子备战高考,每天早出晚归,装个灯怕宝贝儿子磕碰着,等小孩高考完,那家人干脆把灯又给拆。
宋琪在漆黑楼道里熟练地摸到家门,掏钥匙开门,迎面扑来另块漆黑空间。
他从漆黑楼道里走进漆黑家,关上门把灯摁开。
阳台窗户早上走时候忘关,他换鞋过去拉窗,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,捞起遥控器开电视,随便换两个台,停在个热闹频道,再把遥控器丢回原处,抬胳膊抹掉T恤进浴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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