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耐心早已在过去九月之中消磨殆尽,言语中难免激烈些,却也正显出他心中慌乱,色厉内荏。
张衍微微哂,如今他已不需要再和对方做言语上争执。玄光第二重突破之后,强弱之势逆转,接下来只消炼化那口冥河之水,他自然能从下方生门路杀出阵去,与陆革再斗场。
他不开口,陆革摸不清虚实,更觉莫测高深,跺脚道:“且看你还能抵挡到几时!”
言毕,他挥动拂尘,再度将法阵发动。
听得下方轰轰响动,张衍冷笑声,将玄光抖,金光烈火霎时如雨而落,将那刚刚冒出头幽气毫不留情涤荡开来,又声喊,唤山河童子出来,山河图和玄光齐发力,竟是不到刻,这三层幽气就被他除个干干净净。
不通透,毛孔发梢无处不畅达。
正觉心神酣畅时,他突觉心头热凉,耳边有哗哗潮水之声,喉头鼓,点精气往下落去,不禁身躯颤,轰声,玄火金泽从他浑身各处窍穴中满溢而出,化作烈烈真焰,浩浩金风。
此时他头顶之上亦是升起片宽达六十余丈炫目浮光,其边缘处竟如沉浊贡水般流淌而下,落于脚下时,似是撞到层无形壁障,霎时惹动波澜,激起漾漾光华,引得星火恣意挥洒,点点金水飞溅,眼望去,这片虚空之中,竟似点起盏盏金灯,将这方沟壑照得亮如白昼。
张衍长身而起,只觉胸中郁气尽扫,不禁仰天发出声长长清啸。
历时八月,张衍终是踏入玄光第二重“耀夜如昼”之境!
这三层幽气消,下来便是阴风杀到,张衍见有数十滴冥河之水裹挟其中,若在往日,他只能退避,如今见,却大笑道:“来得正好!”
他把玄光道道分化,层层排布,待冥河水靠近时,立刻冲上去裹,这道光华还未等被消磨干净,后方玄光又自附补上去,如此前后不断,直至彻底炼化这团冥河之水为止。
这般玄光法门运用,刚柔并存,每丝每毫都不会浪费,比起先前那样激烈刚勇碰撞高明不止筹。
将这数十滴冥河之水化去之后,张衍将这些日子以来炼化四十滴重水齐放出,
到这步,胸中所积玄光不但比之前,bao增倍,而且刚柔相济,转折如意,但凭心意驱使。
与此同时,在条渡舟上端坐陆革也听到这里动静,他不禁悚然惊,面色阴沉下来,目光闪动,捋须默然不语。
前几月他还颇为笃定与张衍周旋,如今大半年过去,张衍虽说还被困在阵中,但却总是不死,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安,总感觉对方有会破得阵来,坏他大事,心中思忖道:“欲练这套法门威力宏大,莫非果真会引来劫数相阻?”
想来想去,他心中愈觉烦躁,最后霍然站起,恨声道:“却不信!”
他起身飞遁,须臾赶至大阵旁,冲着阵内厉声喝道:“张衍,你鬼叫什?你已是笼中之鸟,莫非你以为还能出得去不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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