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晚宁看到这三个字,只觉得说不出怪异,说不出陌生。
他无法把记忆那个笑嘻嘻,懒洋洋少年,和“墨宗师”这个称呼关联在起。他错过太多关于墨燃事情,忽然觉得,若是明日那人归来,自己是不是还能顺利认得出这个徒弟。
多伤疤徒弟,成墨宗师徒弟。
这样想着,心里不由生出些模糊不安来。
他很想见墨燃,但又不是很敢见墨燃。
他明明是从不会把字句看错人,此时却不愿相信,又反复念四五遍,第六遍把手指点在上面,个字个字看过来。
墨燃闻之前往……战三日……
楚晚宁眼前好像看到个黑衣萧飒背影,长靴踩着滔天黄河巨浪,手负着,手握着熠熠生辉神兵柳藤。
斩魃首焚之,患除。然,公子重创。
他手在纸面上攥紧,骨节捏成玉色。
十七日,皆内阴相杀食……”
这里写是下修界因鬼怪横行,许多百姓想要逃到上修界避难,却被拒之门外,到最后腹中无粮,竟互相残杀食肉以活。
那漫天腥风血雨,而今成纸上寥寥数言,楚晚宁读来,万般不是滋味。
“死生之巅以少公子蒙、公子燃为仙首,剑出蜀中。龙城刀下前后除邪千余,驱敌破万,薛蒙声名鹊起。墨燃独补天漏,绝魑魅于地府,其结界之术,师楚晚宁,竟无所差,世人大震。”
楚晚宁虽知道这里描写天裂并不如当年那严重,但也有些惊讶,微微睁大眼睛:“他竟能凭己之力,将裂痕补上?”
在这样心焦中,楚晚宁到后半夜才模模糊糊睡过去。
哪怕是死次人,还是不知如何照顾自己,躺在堆卷宗里,被子也不盖。他实在是有些虚弱,精力尚未全然恢复,加上红莲水榭实在没几个人敢擅闯,没人唤醒他,这觉睡得昏天暗地,当楚晚宁醒来时,竟已是第二日傍晚。
楚晚宁推开窗,看着外面西沉暮日,陷入漫长沉默。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红霞映着湖面,天边只野鹤闲闲飞过,倦鸟归
他看到墨燃在惊涛骇浪中将柳藤掣出,烈火般见鬼喷薄长啸,将魃脑颅削落,刹那间血花四溅,也就在同时,魃利爪猛地穿进墨燃腹肋!
失头颅巨兽摇摇晃晃,最终轰然坠地,庞大身躯隔断黄河水流。墨燃也跌落在河畔,他再也站不稳,衣衫顷刻被鲜血浸没……
楚晚宁缓缓合上眼睛。
良久,良久,都没有睁开。只是簌簌颤抖睫毛,微有湿润。
而后那些书册无例外,都称墨燃为“墨宗师”。
再往下看,又读到许多墨燃涉世除魔,压祟镇邪事迹。
“……河东有祟,碧潭庄因故拒理此事,墨燃闻之前往,遇黄河鬼魃,战三日,斩魃首焚之,患除。然,公子重创,贯腹穿肋。幸遇孤月夜掌门姜曦……”
楚晚宁指尖都是冷。
公子重创,贯腹穿肋。
谁腹,谁肋?墨燃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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