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。”柳小满赶紧摇摇头,
夏良下意识瞟向柳小满脖子,他发誓他什都没想,是脑子自己突然思考起来——柳小满昨天应该是洗澡,这时候如果把鼻子贴进他颈窝里呼吸,应该能闻见被雨水激出来香皂味儿。
夏良边眉毛抬抬,突然觉得喉管有点儿痒。
“你先拿过去,换完再出去给你。”柳小满见眼神暗示无效,只能开口又说,声音在示弱本能地驱使下自觉地放低放轻。
他这样,夏良就忍不住想逗他。
“是不是觉得太亮。”他抬手越过柳小满脑袋,往床头墙上“啪”地拍下,整个房间瞬间暗下来。
柳小满梗着脖子不说话,耳朵尖儿不受控制地开始自行发烫。
对于任何个身体健全男生来说,在同伴跟前儿光个膀子换件衣服——别说上衣,就是换条裤衩可能都没什不自在。
但是柳小满不样。
能坦然接受自己残疾是回事;能在夏天穿着短袖,把空荡荡袖口示人是回事;而要毫无遮掩地把残肢袒露在人前,绝对又是另件事中另件事。
不管有没有用,从身体还是心理上,衣服都是他保护自己最后道防线。
他下,“脱吧,还攥着干什。”
说完,他拽过那张高脚凳屁股坐上去,从桌上拿过火机点根烟,看着柳小满。
袖子都湿得能滴水,还坚持不脱不换,那就有点儿太矫情。
柳小满挺为难地又纠结几秒,硬着头皮把外套拉开脱掉。
里面T恤也潮大片,贴着肉外套揭开,里面层立马就能感觉到嗖嗖凉气。
雨声下子变大。
柳小满心口蹦,说不上来地有点儿慌。
“看不见,”关灯动作让夏良离他很近,往回收手时还很自然地在他耳朵上弹下,“脱吧。”
“……”柳小满无言地瞪着他。
“还不动,等着给你脱?”夏良说。
从小到他,他也只在爷爷和樊以扬面前脱光过。
夏良看着柳小满,柳小满是个动不动就容易不好意思人,脸皮比春饼还薄。
虽然被他三不五时地逗两个月,抗腼腆能力上升不少,但现在他看着自己,眼睛里带着点儿警惕坚持,还是被浓郁羞耻搅得乱七八糟。
两人都没说话,窗外斜风稍雨,雨声像是把这间屋子以外所有声音都冲散。
又股凉风卷进来,柳小满头发梢释放出很稀薄洗发水香,在夏良鼻尖打个转儿。
夏良直看着他,柳小满没敢跟他对视,拿着外套茫然地看圈,夏良把烟夹到嘴边咬着,脚蹬从高脚凳上站起来,走到他跟前接过外套,把他往床头推推。
“这件也脱,块儿扔洗衣机里。”他对柳小满说。
“你先拿过去吧。”柳小满到这步,也不执着于自行烘干,抓着T恤下摆看他。
夏良跟他对视两秒,“啊”声反应过来,笑:“不好意思?”
你说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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