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喝多时候,说话更好听。”段从说。
言惊蛰有点莫名其妙,偷偷把嘴巴对准刚才段从喝过位置。
“有事儿跟你说,说完还有事儿想做,你把自己灌迷糊点。”
不知道是酒好劲儿大,还是有所预感,言惊蛰心口蹦蹦:“什?”
“和好吧。”
他撑不住。
“对不起。”
段从漫长地注视着言惊蛰,看他难掩羞愧表情,很久很久,浅浅地从鼻腔里呼口气。
“喝。”他朝言惊蛰手里酒瓶抬抬下巴。
言惊蛰“嗯?”声。
段从只能开口问。
“是你什人?”
“你是……”言惊蛰张张嘴,望着眼前段从。
阳台外是大城市灯火通明夜景,从高层往下看,像片倒映星海。段从站在夜幕前,像太阳。
言惊蛰突然又自惶惑起来。
段从手臂撑在阳台上,抿口酒,在心里骂句脏话。
上辈子欠。
过会儿,言惊蛰脚步轻声传过来,停在他身后。
“你不样。”
段从扭过头。
想喝。”言惊蛰有些无措,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,握着酒瓶又开始观察段从表情。
“家没酒吗。”段从问。
言惊蛰愣。
“心情不好,想找人说说话,不会联系吗。”他望着言惊蛰。
“连个朋友都不如?”
段从说。
他不想等。
“喝。”段从只是命令。
言惊蛰确实不想喝酒,他没有借酒消愁习惯,也觉得不好喝。但段从现在让他喝,他就像喝饮料样,往嘴里咽口。
见段从没说话,他干脆闭起呼吸,喝药汤似,分几大口把这听啤酒全部灌下去。
结果他刚解决完手里啤酒,段从又把他自己剩下半听递过来。
言惊蛰老老实实地接住。
“不想总是在出事后麻烦你,你已经……”
“问你呢。”段从不耐烦地打断他。
“问你什答什。”
言惊蛰本来已经麻木指尖传来刺痛,他眼窝烫,这些日子以来憋闷在心底无助和委屈,走马灯样在眼前晃圈。
“……只有你。”
言惊蛰手里还攥着那听啤酒,半垂着脖子,仍是那副嗫嗫嚅嚅、不会说话窝囊样子。
他像是使出自己全部表达能力,顶着那自卑羞耻心,想想,纠正自己话:“其他人跟你不样。”
段从边眉梢稍微扬下,原本带着烦躁呼吸开始放缓。
他想再多听点,但言惊蛰憋出这句后,就闷着脑袋不吭声,挨夹手指头在瓶身上无意识来回摩挲。
“什不样?”
言惊蛰跟他对视着怔会儿神,表情微微松动,露出恍然大悟眼神。
“……啊。”
段从没理他,自己又开听酒,推开门去阳台。
跟言惊蛰这种人相处其实挺累,说他迟钝,些事情上敏感得不行;说他敏感,有时候又蠢得可恨。
偏偏他点办法也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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