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言惊蛰仍然不清楚段从为什生气,他在人家家门口嚷嚷“连朋友都不能有吗”硬气,被门板就给摔散。
他习惯承受情绪、隐藏情绪,从小就习惯。
但段从不行。段从应该是最骄傲那类人,已经在他这里委屈太多次。
淡淡烟酒气息在沉默中发酵,最终,段从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。
“不是想喝酒吗,”他拎起听鲜啤,食指轻轻弯,单手就把瓶口打开,塞给言惊蛰,“喝吧。”
段从拧药水动作顿,脸色变本加厉黑下去。
“去医院。”他把药水放回箱子里。
“真没事。”言惊蛰蠕动着嘴唇,鼓起勇气攥攥段从手臂,“看着严重而已,能感觉到,心里有数。”
他朝段从翻开掌心,活动几下五指,示意没有伤到骨头。
段从看会儿,轻轻捏下言惊蛰指尖。
“……”
言惊蛰张张嘴,喉咙发胀,说不出话。
段从朝他半蜷右手上扫眼,面无表情地问:“刚夹手?”
“……嗯。”言惊蛰吭声。
见段从沉着脸不接话,他小心地接句:“不疼。”
色猛地白,段从没有丝毫犹豫,家门“砰”关上。
言惊蛰左手攥着右手指尖,控制不住佝偻起身子。十指连心感觉可不好受,他在地上蹲好几分钟,嘴唇都咬到麻木,才从眼前发黑疼痛感里缓过来。
他抬起手背抹抹脸,水淋淋片,分不清是汗还是眼泪。
段从在玄关站会儿,压口深呼吸,目不斜视从可视门铃前转身回到客厅。
不知道多少根烟蒂丢进酒杯之后,他手机响两声。
“没
被段从甩在路上、关在门外,被门夹手时候,言惊蛰都能忍住,可段从捏这下,却把他近期所有压抑情绪,都给捏出来。
“不是故意瞒着你。”他重新开始解释。
“照片也不清楚怎回事……当时过马路,都没感觉到,没想到这巧。”
段从掀掀眼皮,看他眼。
“对不起。”言惊蛰闭上嘴。
段从回身往屋里走,言惊蛰跟着进去,轻轻把门带上。
他不敢说话,段从不知道去找什,他就杵在客厅里,看着茶几上凌乱酒瓶与烟头。
“手。”段从拎小药箱出来。
言惊蛰习惯性地要开口说不疼,想想,老实地闭嘴,把手伸过去。
刚才那下夹得不轻,甲床上压痕已经淤紫,指头红肿圈,言惊蛰疼到麻木,这会儿只感觉热腾腾发麻,手却不断微微发着抖。
言惊蛰:对不起,还生气吗?
言惊蛰:不生气话可以开下门,听解释吗?
段从狠狠闭下眼,用力往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,把手机扔进沙发里。
隐约脚步声透过门缝由远及近传来,言惊蛰连忙站好,重新擦把脸,又拽拽衣摆袖口,让自己看起来不那狼狈。
但是门打开,迎上段从视线,他鼻腔就汹涌酸楚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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