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收回手,端起桌上茶盅,却发现自己手指在发抖,于是又放下来,将冰冷目光看向还在笑着姜桡。
景非桐冷冷地说道:“何掌门,真相大白,此人应该如何处置,你给个说法。”
而他们之间关系,也永远无法像过去那般毫无嫌隙。
舒令嘉从小好强,哪怕是招学得不好,他都能遍遍地反复练上个通宵。
身功夫,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甚至比生命还要重要,但有朝日,他所有骄傲被尽数剥夺,而向疼爱他师父,其实是帮凶之。
切都无可挽回。
舒令嘉肯定在此之前就察觉到定端倪,所以他才会定要离开,并且说如果继续留在门派,总有天会让恨意将过往美好全部湮灭。
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事情,再次翻扯出来,让人心头阵委屈,又阵释然。
舒令嘉偏开头,避过何子濯目光。
这个动作,却忽然让何子濯想到许多记忆深处画面,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地端详过舒令嘉,每每提到他,总是说他桀骜,倔强,不懂得尊师顺从。
直到此时,何子濯才忽然记起,舒令嘉原来不是这个样子。
他虽然性情锋利,却不会像现在般,总是面色淡淡,神情孤冷。
姜桡看看何子濯,又看看舒令嘉神情,不由大笑起来,笑着笑着,又咳出来两口血。
景非桐本来以为自己猜差不多,却不知道整件事情真相原来竟是如此,而舒令嘉表现丝毫不惊讶,显然也是早就知道。
他情不自禁地转头去看舒令嘉,想拍拍他肩,抬起手却终究没敢落下。
景非桐记得自己受过最重次伤,是十八岁那年遇见刺客,剑顺着他右胸透过去,差点就穿透心脏。
但那时感受,都不如现在样,仅仅是听着那些话,都觉得整颗心好像被撕裂样疼。
他自小就同自己亲近,旁弟子不敢放肆,但是对着自己,舒令嘉就敢顶嘴,敢要这要那,也会耍些小聪明,狡黠地笑笑。
但是自从姜桡上山之后,他对自己态度就越来越疏离,师徒之间争执越多,彼此之间裂隙就越大。
甚至连自己都忘他原来性子,也觉得舒令嘉只是被惯坏脾气,越长大越是桀骜不驯,孤僻任性,远没有小时候可爱。
何子濯之前直觉得他不可能真离开门派,只是脾气越来越大,欠敲打,在外面转上几圈,自然便会知道乖乖回来。
但直至得知真相这刻,他才猛然间清晰地意识到,舒令嘉是真不可能再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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