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犯困,又不敢睡,硬撑着到大会开完。
“得,其他人也都记吧?等会儿找你取。”
电话信号不好,风堂哼哼着往手上抹霜,拍封路凛胳膊:“别乱动!”
“太阳还没出来,你就折腾这折腾那。要真,bao晒怎办?你来给打伞?”封路凛看着手臂上被弄层防晒,黏糊着特别不习惯。
“紫外线你不懂吗?”风堂把防晒倒入掌心,又往封路凛脖颈涂抹,“自己打伞还嫌累,想给你打?做梦!自己还要打呢。”
后三排盯前三排,前三排盯主席台。
前几排坐得都大,但前三排永远空着。来晚就只有坐前三排。众目睽睽,冷箭嗖嗖,人人如芒在背。
后几排便是平素“谦逊”之人,副看淡人生,随遇而安做派。实则他们心里有个本儿,记满坐在前三排人。
就觉得那里坐,都不是愿意安于现状人。
先是柳历珠做完讲话,总结过工作,场下有带笔记本,唰唰低头记。时间,场内就只剩柳历珠话音,以及笔尖磨过纸声音。
烟,还没叼上,就发觉烟嘴已受潮,燃得草丝儿直响,空气浮有股闷鼻焦味。
从高中毕业开始,他在大学里读半年不到就辍。学校太烂,读着耗时间,于是他又稀里糊涂地把腔青春热血抛洒进夜总会。
瞎混几年下来,长进不小,钱没赚到多少,损劲儿倒翻好几倍。
他还记得当初辍学前,柳历珠要他去考公务员,他不从,硬是搁家里吃三天面包白水,才硬扛下来。
那时,他还觉得自己特别厉害,敢于和家庭安排作斗争,反抗命运必然。
晒丑就不要。
风堂玩儿心大起,手指捏捏封路凛耳后肉,悄悄吹口气。
“你真娇气,像女人。”封路凛说完,也跟着抹点,再刮上风堂脸,把人脸揉得软软乎乎。
风堂脸烫,恨不得腿踢翻封路凛。但下午这人还得顶
讲话做完,入场处阵骚动,邵晋成扭头去看,那边人全抬起头,小声地议论,这不是市局公安系统封万刚?
封万刚才出差回市里,疲惫相尽显,没多做言论,收话筒就往台上走。
短短十分钟,他先是批通最近发生负面新闻,再讲坚决铲除社会不良风气,点名批评某些干警素质,又要求重新整顿。
下面听讲话人个个不敢再睡,打起二十分精神去听,怕不留神,柄利剑就插到自己脚尖前。
邵晋成手机早就关,揣上笔在纸上记,句句全是封万刚说话,半字不漏。常年奔走“前线”他已习惯速记,这页还得撕下来回去给风堂交代。
然而,现在看来,他如果开始留在体制内,说不定能有番建树。
邵晋成还问过他,钱重要,还是权重要?
近日邵晋成头上花翎戴得漂亮,根孔雀尾巴要舒不展,市上拨老辈儿都盯住小看。
开会场地不大,但人都分两拨。
拨是后几排,拨前几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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