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火之下,伴随着依然隐隐可闻哭泣声,洪涯略显无奈介绍番情况。“总之,宋军只派御营左军和两部御营中军来滹沱河北,河南那边怕是要紧追不舍,只能听天由命。”
“若是这般,明日动身,拼死过河去寻四太子……”太师奴时肃然。
“不可以。”洪涯也随即肃然。“真定城这个情状,谁都不能轻易独走后撤,否则便是个哄而散场面……人人都有理由走!”
太师奴微微愣,居然无法驳斥,于是又反过来认真询问:“那真定这里到底又要怎办?”
“还能如何?”洪涯摊手以对。“眼下是不能战,而不能战便是守,不能守便要走,不能走便是或降或死……还能如何?”
量,女真人自己都还没闹起来呢,两个燕云大族子弟却爆发出这般几乎水火不容争执,格外让人觉得玩味。
闲话少说,争执到这种地步,注定不可能通过讨论得出结论来,于是众人目光渐渐汇集到堂中人身上——六太子讹鲁观。
完颜讹鲁观是太祖阿骨打第六子,本就身份贵重,之前也履任大同留守,统揽方,此番城中这个万户也正是讹鲁观从大同带回来,再加上三太子急病而死,四太子败涂地、生死不知,二太子、五太子(现任国主亲父)早死,其人莫说在这真定城里,便是在整个大金国恐怕都数得上号。
故此,只要这位六太子开口,这真定城内还是无人能反抗。
然而,众人瞩目之下,讹鲁观却只是浑浑噩噩,六神无主,丝毫不能下定论,俨然是被城外惨状给影响到……这也难怪,四太子兀术便是全程参与金国开国战事最年轻宗室,到年轻讹鲁观这里,正好是条分界线,等讹鲁观参与到军事活动中以后,大金国都已经成型,基本上都是顺风仗,军事经验和战斗经历少太多。
“守……”
“守其实也是没法守,不过是苦捱罢……晓得你意思……走也是极少数人事情,撞天运罢。”洪涯接口而对。“大局如此,
无奈之下,众人便又去看洪涯,这位是燕京新派来天使,而且有四太子兀术托付军事名义,连四太子自己金牌都在此人手上,此时出言拿个主意,说不定下面大家伙都会支持,上面六太子讹鲁观也会顺水推舟。
但是,素来以精明能干闻名洪涯洪侍郎此时扫视堂上,虽然心中大定,面上却反而脸为难,继而两手摊:“诸位,虽为天使,又有四太子临阵托付军务,但眼下这种局面,又如何敢轻易做主?”
这话说得颇为诚恳,众人也是无奈,于是,复又争执片刻后,到底是哄而散。
唯独其中不少精干之人,情知此时已经到刀劈火烤,生死无常地步,却是丝毫不愿耽搁……当日晚间,私下去寻六太子讹鲁观与枢密院都承旨洪涯人络绎不绝,以至于太师奴都等到二更时分才得以见到洪侍郎。
“四太子就是这个情况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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