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胡寅,依然面不改色:“六岁时读过。”
“《礼》有言:夫鲁有初。还有令尊讲学时也曾引用《列子》话说:太初者,气之始也……胡尚书应该是知道这个‘初’意思吧?”勾龙如渊继续认真询问。
“知道,乃是说万事万物皆有缘由和开始意思。”胡明仲依然从容以对。
也就是从此时开始,彻底糊涂何铸明智放弃插嘴意图,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这二人对话。
“胡尚书,在知道‘凡事必有初’这个道理之前,下官曾在州郡沉浮十几年……”勾龙如渊喟然以对。“明明认认真真做事,明明努力去揣摩上头意思,却总是因为这个因为那个不得伸张,反而屡屡沉到底。后来随着年纪增长,才渐渐想通这个道理。虽说再后来因为靖康之变,为大局所困,还是时不能飞黄腾达,却终究能窥朝局真谛,不至于浑浑噩噩。”
房内,几名收拾好东西文吏麻利将两把椅子摆到胡尚书桌案对面,然后便知趣下值归家,时间,公房内只有三位大员围坐桌而已。
胡寅神色不动,只是正襟危坐去看身前二人;何铸时不解,便拿眼睛去瞅将自己唤来勾龙如渊。
而面色惨白勾龙如渊稍作沉吟,才缓缓开口:“胡尚书,官家有旨意,让下官转大理寺卿,去清查你被诬告案……官家意思是,此案背后必然有如王次翁那般人物暗中指使,让下官务必揪出来,然后严惩不殆。”
何侍郎怔怔,心里算是明白为啥勾龙如渊要把自己叫来,但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向勾龙如渊称贺,还是该向胡寅表达共情,又或者是该对案子发表点意见。
最后,这位工部右侍郎干脆声不吭又去看向胡寅胡尚书。
胡寅看看对方,认真再对:“这个‘初’这厉害吗?”
“凡事必有初,如果能根据事情‘初’去作为,那事情总会很简单,反过来说,没有看懂事情真正‘初’在哪里、是什,那定会陷入疑难之地。”
勾龙如渊没有理会对方嘲讽,而是愈发感慨不及。“从小事上来讲,当日泉州番寺案初便在于官家老早便展示过警惕番商态度,不愿予他们皇家文书旗帜,可笑其余官吏皆以为朝廷会为点商
而出意料,胡寅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,只是微微颔首……很显然跟何铸想样,这位官家不惜自污也要死保心腹大臣绝对是早就知道此事。
但下刻,勾龙如渊便让何侍郎彻底停止思考:“这案子不用查,因为当日着人在那几位福建士人前说胡尚书与刘勉之有怨不是别人,正是下官,而下官也确是想将胡尚书撵出去,看看能不能再进步。”
何铸彻底愣在当场,但胡寅却没有任何多余反应,只是微微点头:“知道。”
而勾龙如渊稍作沉吟,却又微微叹气以对:“胡尚书读过《礼经》吗?”
那边何侍郎刚刚回过神来,然后再度懵住……这都什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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